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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9章 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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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聽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阿斗心里雖然抗拒,可是身體還是很老實,只聽他嘴里說道,“相父請說,禪恭聽訓誨。”

  同時心里在想著,如果相父當真是要他交出票子,那怎么著也得藏上一點。

  或者討價還價?

  甚至求一下相父?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得諸葛亮說道,“稟陛下,先帝葬于惠陵,需四時祭祀。今已開始入冬,還請陛下擇一吉日,親自前往拜祭。”

  除卻先帝的祭日需要阿斗親自前往,平日里的祭拜都是可以派大臣或者宗親前往。

  阿斗此時心不在焉,聽了祭祀二字,還以為是像以前那樣派人前往即可,于是隨口說道,“嗯,好的,此事……”

  說到這里,這才猛地反應過來,“相父的意思……是要我親自前往嗎?”

  “是。”

  雖然相父的要求有些奇怪,但阿斗是個聽話的孩子,當下點頭道,“好的,禪知矣,到時會親自前往。”

  說完,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相父進宮,就是為了這事么?”

  諸葛亮一聽,點點頭道,“確實只為此事。難道,陛下還有他事?”

  “沒有了沒有了。”

  一聽到相父不是為了自己的票子而來,阿斗心頭突地一松,連連擺手道,“祭天地及諸位先人,乃是禪之責。大漢政事與安危,則托負相父,相父受累了。”

  阿斗當皇帝這么久了,再加上皇后平日的勸說,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只要相父還健在一日,他就不可能有親政的時候,所以此時也基本死了這條心。

  但正如皇后所說的,相父已經四十多了呢,而他今年才十七歲,時間還長著,不用著急。

  雖然這只是阿斗隨口說出的話,可是諸葛亮再想起先帝所托,即便他是執掌大漢權柄的丞相,心里卻也是微微激蕩起來。

  當下便深深躬下腰去,“老臣豈敢不誓死效命?便是傾盡老臣身家性命,也要保得陛下重回舊都,以重振漢家天下。”

  阿斗見此,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是說不出來,最后只是暗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父皇,還有那些叔伯們,一生一世都在為了興復漢室而努力。

  可是結果呢,也只不過是占了這一州之地以延漢祚。

  阿斗自己自問沒有父輩的那份才能,更沒有那一份勇烈,這一份遺愿,如果能有機會完成,他肯定是愿意完成的。

  可是他怕的是,自己根本擔負不起這份責任。

  對于相父這份執著,他是欽佩的,他明白相父完全是為了大漢。

  但同樣的問題,父皇那般雄才大略,身邊那么多的謀臣猛將,都沒辦法做到的事,丞相只身一人,能做得到嗎?

  或者,留待后人……也是一個辦法吧?

  只是這些話,他卻是不敢說與相父聽。

  “禪,謝過相父。”

  阿斗最后,也只能對著諸葛亮行了一禮。

  諸葛亮出了皇宮,正要回到丞相府,只見一人過來行禮,“見過丞相。”

  諸葛亮定眼一看,原來是宮中黃門侍郎董允。

  “原來是休昭啊,休昭在此作甚?”

  “回丞相,允特在此等候丞相。”

  “休昭這是有事?”

  諸葛亮一聽,就明白了幾分。

  “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董允略有幾分躊躇,“只是丞相入宮前,宮中發生了一事,允覺得還是要告訴丞相為好。”

  董允算是諸葛亮放在宮中規勸皇帝的人,今年皇后難產時,宮中亂成一團,也是多虧了董允恪守職責,這才讓宮中沒有出什么大問題。

  此時一聽到他說出這話,諸葛亮不禁有些關心地問道,“何事?”

  “丞相入宮前不久,皇后曾派人出宮取得百匹上等毛布。”

  “百匹上等毛布?”諸葛亮這回當真是吃驚了,“這般多?府庫怎么沒人報與我一聲?”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此,下官方才去查了一下,那些毛布并不是從府庫拿的,聽說,是從宮外拿的。”

  董允對這事也感到很奇怪。

  “莫不成是有人欲憑此進幸?”

  諸葛亮第一個就想到了這個,心道誰人如此大膽?

  然后又想起皇帝剛才的舉止,怪不得像是在掩飾著什么。

  最后突然想起自己出門時,自己府上正運回一批毛布,而且還是自己的細君令人拿回來的——于是他終于想起了某只土鱉。

  一時間,大漢丞相的臉竟是忽陰忽晴,忽青忽白。

  “丞相,要不要下官在宮中查一下此事?”

  董允輕聲問道。

  諸葛亮抽了抽嘴角,神情古怪地說道,“不必了。我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此事你就不必管了。”

  想起陛下天資仁敏,卻是個不愛讀書的,沒想到卻是這玩樂之事倒是上心。

  好,好得很!

  以后要是再不好好讀書,就想法子把你這進項給沒收了!

  大漢丞相越想越火。

  正在后宮和皇后數著票子正玩得開心的阿斗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后又渾不在意地繼續重新數起來。

  渾然不知道自己的零花錢已經被想像盯上了。

  不好好學習,就拿零花錢來要挾,看來天生就是父母的本能。

  雖然大漢丞相不好對董允發火,但心里本已經平息下去的對某只土鱉的怒火卻又突然猛地高漲起來。

  小小年紀,好好的正道不走,專走這些歪門邪道,真真……真真是糞土之墻不可圬也!

  “怎么就是歪門邪道呢?”

  黃月英正滿臉歡喜坐在一堆上等毛布中間,旁邊還有一位風華無雙的絕代佳人幫忙數著布匹,一聽自家阿郎這般罵人,當下就不樂意了。

  “當初他把份額送過來的時候,你不也沒反對,讓我收下了嗎?怎的如今分了紅,反而這樣說人家?”

  “當時……當時我如何知道這產出會這般厲害?”

  諸葛亮看著滿屋子的上等毛布,只覺得牙真疼,再想起自己覺得那小子去漢中,搞出的事情,最多最多也就是和錦城的養雞一般。

  只是如今一想起當時的想法,臉上就覺得火辣辣地疼。

  就是這養雞,那也是越做越大,早就不當初的模樣了。

  所以說,不按常理行事的某個混小子,最是可惡咧!

  “大漢朝廷上下官員的俸祿,他那紡織工坊的產出就能供上一半你知道不?”

  諸葛亮說著,再看向黃月英和關姬,“如今卻被你們幾人分了,你算算這得多少錢糧?!”

  諸葛亮越說越覺得心里燒得慌,有些哆嗦地指著毛布說道,“你們就不覺得拿得燙手?”

  關姬不敢說話,悄悄地挪了兩步,退到叔母身后。

  雖然她是虎女,但是碰到臥龍發火,還是很有些畏懼的。

  “不覺得!”

  黃月英白了諸葛亮一眼,“人家憑本事賺來的,為什么要覺得燙手?”

  說著,又哼了一聲,說道,“當年先帝賞了你那么多錢糧,你全分了出去,最后只剩下那八百株桑樹和十五頃田地沒法分給別人,所以這才留下來的,我那時說什么了?”

  “這些年來,府里上上下下難道不要吃喝?還有之前你讓我做那些個什么犁啊弩啊,你知道有多費錢糧?”

  說著說著,黃月英越覺得自己有理由,于是雙手叉腰嬌喝道,“你一天到晚處理政事,不知道府上用度有多緊張。”

  “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一年到頭全是麻衣,我說過什么嗎?知道的說我是個丞相夫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哪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呢!”

  “吃喝穿著也就罷了,就是幫你研究那些個勞什子的東西,耗的錢糧那才是大頭。你要不想要這毛布,那也行,以后休想再讓我幫你做東西,反正沒錢糧,我也做不出來。”

  諸葛亮被黃月英這般夾槍帶棍地一陣噼里啪啦搶白,自詡口才了得的他竟然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這才冒出一句,“如今大漢官員人人以清廉為榮,我身為大漢丞相,府上卻有這般多毛布,如何跟世人解釋?”

  “清廉為榮那是因為大漢太窮!”

  黃月英不屑地說道,“今年朝廷寬裕了不少,連帶著官員都能去食肆喝酒了,你當我不知?”

  諸葛亮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他今日才發現,原來自己細君比自己能說多了。

  “哪家食肆這般大膽!竟敢賣酒?不知道朝廷有禁酒令嗎?”

  大漢丞相當即就惱羞成怒!

  大漢如今可是他在當家啊,被自己的細君揭露了大漢太窮這血淋淋的真實情況,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不過自己的細君,難道還搞不過大街上賣酒的?

  “人家賣的又不是真正的酒,只是聞著有酒味罷了。”

  黃月英瞟了諸葛亮一眼,漫不經心道。

  諸葛亮聽了,當下就直接踉蹌出門去,他怕再呆下去,只怕就被氣得當場吐血。

  “叔母,這樣和叔父說話,會不會太過了?”

  待諸葛亮出去后,關姬這才輕聲地問道。

  “怕什么?”

  黃月英帶著勝利的表情看著大漢丞相離去,聽到關姬這般問,這才轉過頭,笑道,“你別看他這副模樣,其實心里已經同意了我的說法了。”

  說著握住關姬的手,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這男人啊,不能一味地慣著,也不能一味地壓著。一味地慣著他就覺得你好欺負,一味地壓著他就會疏遠你。”

  “平日里包容他,偶爾也要顯示一下你的厲害,這才是相處之道。再說了,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婦?吵過相互之間才知道各自是哪里碰不得的地方不是?”

  說著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年我又何嘗不知丞相他為了大漢費盡心血?他又何嘗不知我為了他所做的一切?”

  “我們兩人,嘴上不說,但心里總是明白的。”

  說著,拍了拍那毛布,臉上帶著些許的苦笑,“當年先帝賞了他八十萬斛米,他最后不還是全部用了出去?連用到哪里都不讓人知道。”

  “所以這些毛布,十有七八還是要拿出去的。只要大漢一日不平,這府上,只怕就一日不會有余財。”

  黃月英說到這里,臉上帶著驕傲的神情,“我夫如此,身為其婦,我又如何能落于其后?我之所以愿意接受這些布匹,也正是因為我知道他需要這些布匹。”

  關姬抿了抿嘴,只覺得眼中一熱。

  先帝,大人,張家叔父,趙家叔父,還有叔父等人的身影,去世了的,還在世的,只要是為大漢奮斗過的人,恍惚間竟在自己眼前一一閃過。

  “算了,不說這些了。”

  黃月英笑笑,“我這輩子啊,跟著他,吃苦也好,享福也罷,也就這樣了。倒是你,還有得選擇,聽說前些時日,有人上門提親,怎么回事?”

  “哦,是許家的人,我沒答應。”

  關姬抹了抹眼角,淡然一笑。

  “那你也不至于把人家的腿打斷。”

  黃月英臉色古怪地看著她,“如今許仁篤好歹也是在內府任職的,雖然算不上高官,但當年也是跟著先帝入蜀的老臣,你這樣讓人家面子往哪擱?”

  “既然是老臣,卻只能呆在內府,看來也算不得有什么本事。”

  關姬臉上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聽說我與李家聯姻的消息就是從許家傳出來的?”

  黃月英搖搖頭,“只是許仁篤的大郎許鴻飛一時口誤罷了。”

  “那就是他故意的。”

  關姬臉上露出微惱的神色,“他欲娶四娘,想法子討得四娘歡喜也好,讓張家叔母答應也罷,都不會有人說他。偏偏使出這等下作手段,哼……”

  所謂的下作手段,不外乎是詆毀某只土鱉。

  “他可不是想娶四娘,而是向你提親。”黃月英說著,又看向女裝打扮的關姬,“就算是他一時口誤,那你也不至于下這般狠手。”

  “侄女哪有下狠手,只是下場和他切磋一番,失手罷了。”

  關姬微微昂起頭,潔白頎長的脖子如天鵝的頸一般地驕傲,“他一時口誤,別人抓不得他的把柄,侄女這樣,他亦無法捉住我的把柄。”

  黃月英眼中帶笑,帶著些許的狹促,“那你決定了?認定就是他了?”

  關姬聽到這話,立刻就如同驕傲的天鵝被人折了脖子一般,縮了下去,咬了咬嘴唇,臉上又露出倔強的神色,“他曾說過,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所以我相信他。”

  “還有呢?”

  黃月英又問道。

  于是倔強的關姬又再縮下去三分。

  聲音越發變得低了,吶吶道,“還有……還有就是,侄女覺得他很好。”

  “只怕這一句才是真心話。”

  黃月英一拍手,哈哈一笑,“女兒家,只要能遇到一個自己合眼的,還對自己好的,還求什么?”

  “更別說這個馮明文,性子又好,又有才,又有名,還是個能斂財的。哪個女的跟了他,就什么都有了,還求什么?”

  “三娘啊,你賺大了,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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