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在巴黎城郊的賓館里,陸詩倦對眾人所講述的那樣,三個火槍手的劇情大致可以分為王室丑聞、拉羅舍爾戰役、刺殺白金漢公爵這三個部分。
這幾件事其實是相互關聯的。
拉羅舍爾戰役原本只是法蘭西的內戰,對戰雙方為正統的天主教(國王軍)和名為胡格諾教的新教徒(反叛軍)。
而明明是英國人的白金漢公爵,卻跑來橫插一腳,從海上派出了軍隊支援胡格諾教,目的僅僅為求能在戰場上擊敗自己情婦的法國國王老公,在事后和談時可以作為英格蘭的代表,前往巴黎耀武揚威一番,讓王后好好看看他的威風,博得美人青睞。
白金漢公爵不僅僅是讓法國國王戴了翡翠王冠,他同時也是法蘭西在戰場上的大敵。
于是,就有了刺殺計劃。
接受了主教大人之命,前去刺殺白金漢公爵的人選,并非羅什福爾這個實力強大的男人——說的是原作的羅什福爾,我們的“羅什福爾”大人弱爆了——,而是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米萊狄。
就像王室丑聞事件中,主角們所扮演的為王后救場的角色一樣,他們其實是在為后黨勢力效勞。那個時候的法國貴族可不管什么家國大義,浪漫的他們更樂意為尊貴的女士出力。
于是,由于達達尼昂等人的通風報信,米萊狄才剛到英國,就被白金漢公爵的人抓獲并囚禁了起來。然而,這種程度的困難就好像是給她完成任務的過程增加了一點小小的調味罷了。
負責看守她的年輕中尉,原本是白金漢公爵最忠誠的追隨者,愿意為了主公獻上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并且事先就被告知了米萊狄曾經種種心狠手辣的惡行,甚至還被警告不準和她說話,可謂十分警惕了。
五天后,可憐的中尉瘋狂地愛上了米萊狄,不僅想方設法幫助她逃跑,更是不惜犧牲寶貴的生命,完成了對自己曾經效忠的對象——白金漢公爵的刺殺。
是米萊狄色誘了他嗎?
不,她沒有,至少她沒有動用任何可以稱得上“色”的手段。
因為她十分明白,看守她的這個年輕人不是能靠簡單的美色打動的。
她用來俘虜那位中尉的,是她的純潔,是她的高貴,雖然這一切都只是偽裝出來的。
首先,她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心地善良卻被迫囚禁于此的女子。
然后,她讓年輕中尉“無意中”發現她很痛苦,她想要自殺換取解脫。
善良正直的中尉無法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純潔”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漸漸開始和她交談。
在聽完米萊狄精心編織的謊言后,中尉先生已然深信,她就是世界上最純潔美好的女人,并認為白金漢公爵是輕薄并囚禁了她的無恥之徒,應當被千刀萬剮——雖然風流成性喜歡給敵國國王戴綠王冠的公爵是無恥之徒這一點本身可能并不算騙人。
這一切聽上去似乎很簡單,和那些宮斗電視劇比起來,好像并沒有什么厲害的。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最關鍵的一點在于,中尉一開始確實是一句話都不和米萊狄說的,也不愿意多聽她廢話,中尉早就被人灌輸了“這是一個惡毒的女人,她說的一切都是謊言”的觀點。
所以,她不能說話,無法用言語來欺騙。
她必須靠細微的動作、表情,甚至僅僅一個眼神,去把自己希望對方相信的一切,映照進中尉堅定似鐵的心中。
甚至她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囚室外看著自己,所以她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有半點松懈,要完美地演出自己做好的設定。
至于等到他們兩人第一次真正開口交談時,中尉這個可憐年輕人的命運其實就已經被注定了,他終究會滑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雖然小說原作的最后,米萊狄是被主人公們處死了,但對于讀者而言,這個女人的形象早就是活的了。
因此,當陸詩倦和西箱意識到一個“活的”米萊狄站在門外時,他們才會有那般心驚肉跳的反應。
“決不能和這個女人扯上任何關系!她太過危險,太過難以捉摸了,是這個世界中最大的變數。”陸詩倦堅決道。
“但現在看起來,是她主動想要和我們扯上關系呢。”
“無視她!反正她很快就要被主教大人派去倫敦,竊取王后給白金漢公爵的信物了,也就這幾天了。”
“真的能徹底無視嗎?她剛剛的聲音我感覺似乎帶有一些魅惑或者命令的效果,恐怕她也覺醒某種異能了。”
“畢竟靈氣復蘇文,米萊狄這個重要反派有特殊能力才是正常的。明天跟其他人也要提醒一聲。”
或許是太過緊張,無論陸詩倦和西箱都沒有意識到,明天再提醒,可能已經晚了……
夜色雖已深,卻無法阻止宅男修仙。
阿信不斷來回牽拉著鼠標,正在電腦里整理從這個世界收集到的所有資料,其中還包括主教衛隊宿舍的書房里所有向他們開放的低級功法。
這才是他進入三個火槍手世界真正的目的——情報收集。
對于剛開啟的新書,根據任務類型不同,各大書友群的對策也不同。
魯賓遜漂流記那樣的大型任務,往往有大量的新人輪回者,會根據協商,被分配給某個需要招新的書友群。
而像三個火槍手這樣人數很少的小型任務,書友群聯盟只會派出一人進入,收集這個世界方方面面的情報,等回到書城空間后共享給所有書友群,以便他們決定之后上架篇和完本篇的攻略策略。
新書初開,生死難料。作為最危險的斥候角色,如果阿信死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中,不得不使用月票免死的話,他的月票是可以向書友群報銷的!
正當他干活累了,打算玩會兒游戲時,門外卻是傳來了舒緩的腳步聲,然后便是敲門聲。
“阿信先生,深夜冒昧打擾了,我能進來嗎?”一個動人的聲音這樣說道。
阿信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向著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