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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高燃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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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時間一閃而過,許長歌依舊愣在原地。

  杜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長歌,再試試?”

  “導演,”許長歌抬頭看著杜山誠懇地說道:“可能會讓您為難,我想推遲一天拍攝我的戲份,我需要一天時間找回之前的狀態。”

  這其實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在劇組中,每天都有固定的拍攝計劃,這是根據資金成本、時間成本統籌規劃出來的。

  推遲一天拍攝耽誤的是整個劇組的時間,同時也增加了拍攝成本。

  一般而言,即便是主角都不能隨意更改拍攝計劃,但看著許長歌堅定懇請的眼神,杜山有些遲疑了。

  其實許長歌此時的狀態拍攝也可以將就,只是和之前那種讓人驚艷的表現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了。

  是將就還是調整?回想起之前的拍攝,他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杜山沉吟片刻后問道:“能做到和之前一樣的水準?”

  許長歌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已經想通了癥結所在,自然也有信心克服。

  “好,那就按你說的辦!”杜山重重地拍了拍許長歌的肩膀說道。

  許長歌鄭重點了點頭,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轉身離去。

  “大伙們,我們先轉場,拍攝下一個場景的戲份……置景組和道具組趕緊動起來,別愣著了!”

  杜山高聲喊著,吸引回眾人的注意力。

  “許長歌……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他看著許長歌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

  回到了賓館,許長歌坐在了鏡子前。

  經過了十來天的在家休養,他的臉頰圓潤了許多,看起來氣色很好。

  這本來是一個相對健康的狀態,但在拍攝時,這并不是一個優點。

  高燃這個角色最需要的殘忍、暴戾、瘋狂、病態這些氣質在這張臉上幾乎無跡可尋,眼眸中也盡是柔和。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心底的溫和和滿足讓他進入不了高燃這個角色。

  這也是之前他前段時間沒有回家甚至忍著不和姐姐通電話的原因,他就是擔心這股子暴戾的情緒被家里溫馨的情緒所打亂。

  這也是他今天發揮失常的最大原因。

  可能對于其他演員,這并不是一個太大的問題。

  現階段的大部分演員都屬于表現派,他們是在理解角色靈魂的基礎上,通過外在表現形式突顯人物個性,包括是聲音和肉體,道具,特定的表情,標簽式的動作等等。

  他們想要表現出色只要仔細琢磨臺本、理解角色、記牢臺詞、記住表情、記住動作,然后完美地呈現出來,這邊夠了,演員的內心和表演的好壞并沒有直接的關聯。

  還有一類是體驗派演員,就比如關學銘、楊志勇,他們認為演員在表演時想人物所想、思人物所思,努力去進入人物,然后表現出人物的情感。

  這種表演比表現派演員更富有感染力,他們會力爭自己的思想和角色表現一致。

  而許長歌并不屬于以上任何一種,他的表演技巧更像是在體驗派技巧上做的延伸。

  他并不是直接讓自己進入人物去揣摩人物應有的心情,而是通過調用自身的內在情感表現爆發帶回到人物,不局限在人物的機械化演繹上,由自身情感可以自然而然地引出一系列極具創造力的表現。

  所以在很多時候,許長歌的臺詞會和劇本中不太一樣,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會擴展發揮。

  自然而然的,這種表演方式下,許長歌的心境對于他的表演有著巨大的影響。

  但同時,這樣的表演技巧所能達到的效果也是驚人的。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忘記家中的溫暖,進入高燃這個角色之中。

  他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然后回想起自己上輩子困苦、掙扎的日子,挑選出契合角色本身的經歷和情緒,然后開始積累代入。

  小時候在放學路上撿瓶子補貼家用時,被那些大孩子欺負辱罵的場景一幕幕閃過,那時的屈辱和無力歷歷在目。

  為了能出演一個小角色,他腆著臉求人卻被制片刻薄嘲笑和藐視。

  在面對病入膏肓的姐姐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自己而去,那種無助和絕望。

  錯過了她的遺憾和悔恨,被親近之人背叛的痛苦和不甘等等……

  撥開最不堪回首的過往,回憶著自己不愿想起的無助和絕望,爆發出的負面情緒和能量簡直讓大得驚人。

  漸漸的,鏡子中的許長歌眼眶微微用力,眼神越發的銳利,眉宇間多了一絲麻木和痛楚。

  是這種感覺么?痛苦!麻木!暴躁!絕望!

  他站起了身子,拉上了賓館的窗簾,房間內漆黑一片,仿佛置身深夜。

  在這樣幽靜黑暗的環境中任由負面情緒在其中蔓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酒店工作人員送去的午餐和晚餐他沒有動過絲毫,甚至連水都沒有碰過一滴。

  等劇組收工回來的時候,許長歌還是這樣呆在寂靜黑暗的房間內,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關學銘和許長歌同住賓館的第五層,路過他門口的時候正好瞧見放在門口的兩頓餐飯。

  怎么回事……難道許長歌今天沒有吃飯?

  關學銘剛想敲門,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放下了手。

  每個演員都會遇到困境,他們也只有靠自己能夠想通悟透。

  而在房間內,許長歌依舊處于黑暗寂靜的空間中。

  他的情緒開始波動,饑渴、困乏、暴躁不斷向他襲來,種種負面情緒縈繞著他,沖散他心中的溫情,讓他不能再平靜祥和的思考。

  他的神經開始變得敏感、暴躁,就仿佛一個火藥桶,輕輕觸碰就會爆炸。

  而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狂躁而陰郁、警覺而危險,讓人看得瘆得慌。

  他很清楚,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進入高燃的狀態,只能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早晨,副導助手通知要準備上妝的時候。

  許長歌終于離開了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椅子,推開了房門。

  而此時剛好踏出房間的關學銘在看到許長歌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回來了。

  那個讓人恐懼膽寒的高燃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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