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智戴并沒有在長安待多久,在覲見了陛下之后便采購了一批貨物,來之前更是再次來了舒府辭行。
舒安自然不可能挽留了,畢竟二十萬石的糧食可是要分批運送,這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所以他還巴不得馮智戴越早回去越好。
冬至應聲而來,這一天宮廷舉行迎日祭天儀式,而舒安自然不會錯過了。
別人想要進入宮里或許沒有那么容易,但舒安明白不在此列之中,僅僅是簡單向來接送李泰兩人的百騎一提。
第二天便有回復,等待冬至那天便有人來接應他入宮,雖然只能遠遠看著,但對于舒安也算是滿足了一個小小的心里愿望。
古樸、神圣的禮樂聲在莊嚴肅穆的宮廷之中響起,九聲擊鼓后,威風的大唐神武軍和莊重的皇帝鑾駕魚貫而出,威嚴大氣的風范令人震撼。
甚至最后還看到了長孫無垢的出場,更是讓顯然出祭天的獨特之處和魅力。
舒安眼眸閃爍,此時長孫無垢已經不是他眼中那個長不大的女兒,而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浩大的場面不愧于祭天,要知曉在這個時代祭天是所有祭祀禮儀中最高的典禮。
皇帝向天祭祀,祈福來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可以說這是一個愿景,只不過可惜的是他知曉來年上天對于這一位帝王可不算友善。
“咦!”
舒安不由驚疑了一聲,因為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內心不由暗道了一聲,該不會是。
“小太監,這里是什么宮殿。”
舒安不由出聲問道,他進宮之后那一位太監總管王德早就安排一位小太監為他帶路。
“安玄公,前面就是太極宮。”
小太監恭恭敬敬說道,仿佛擔憂舒安有什么不滿一樣,來之前總管已經交代,這一位可是名聞天下的安玄公,不能出什么意外。
若是讓這一位有什么不滿的話,那么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掉。
果然!
舒安心中暗道了一聲,作為祭天之選自然是在宮里最大的宮殿之中,只不過有一些尷尬的是現在的李淵還未搬出太極宮。
想必這聲樂聲音若是李淵沒有聽到的話那才有奇怪,所以剛才他剛才看到的身影應該不會錯。
說起來他和李淵的關系還是可以的,在當初太原的時候兩人倒是經常飲酒談論古今。
不過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李淵開始了爭霸天下之路,而他在不久之后開始了周游講學之路。
當然在大業末年的時候,舒安自然不會隨便亂跑,而當初太原自然是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等到武德元年之際,局面則是相對穩定了許多,舒安才開始從大唐占領的一些安全地區開始講學。
“前面帶路。”
舒安不由輕微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來了那不見一面倒是有一點說不過去了。
“安玄公,這是不是有一些不妥。”
只不過小太監面色之上則帶著一絲猶豫不決說道,要知曉太上皇可是陛下的禁忌。
平時根本沒有大臣敢于來往,就是偶爾幾位皇子會過來看望一下。
“無妨,你帶路就可,若是有事情的話就說我安玄執意如此。”
舒安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長安城之中或許有不少人希望李淵重新登基,但這個人絕不可能是他。
看來李淵似乎有一些故意躲著他,想必是有一些難為情吧,畢竟昔日兩人身份可是不同。
李淵成為了皇帝,而他僅僅是世間大儒,現在李淵則日暮西山,被迫退位成為太上皇,形同幽禁在深宮之中。
相反他則是在大陸基礎之上更進了一步,成為聞名天下的安玄公。
想必這就是李淵此時的想法,不過他倒是要見上一見了,怎么說越是昔日的朋友。
曾經他朋友已經不多了,基本上活得越久則越是孤獨,僅有的幾位朋友要么在戰亂之中喪生,要么就是病死了。
甚至因為當初思想成熟的緣故,他所交的朋友年齡上都比他大了不少,這個時代基本上算是極限了。
“叔德兄,難道老朋友來了都不開門見一見么?”
舒安看著緊閉的宮殿大門不由出聲說道,他倒是不著急,想必李淵此時應該也有不少話想要說吧。
想找一個人說一說話,算起來的話自己應該算是最好的人選了,畢竟李淵能夠接觸到的人可是不多。
“吱吱!”
果然時間持續了一會兒之后,宮殿大門則是緩緩打開了。
一道披頭散發的老頭身影出現了,讓舒安面色之上不由一愣,這還是李淵么。
“安玄,好久不見。”
李淵雙眼布滿血絲面色蒼白帶著一絲滄桑說道,話語之中飽含著不小的心酸,內心苦楚只有自己知曉了。
至于對于舒安喊自己的字他并沒有在意,反而更是讓這一位幽禁深宮的李淵心中一暖。
因為舒安明顯還將他當成朋友看待,經歷了帝王的孤獨,再到太上皇的失落,現在的李淵反而是更為敏感。
“叔德兄,我們這么多年沒見不如找一個地方坐一坐。”
舒安聲音緩緩響起同時上前一步目光不由放在宮殿里面,到處都是破碎的花瓶,顯然是剛砸碎不久。
原本想要進去坐一坐,最后直接坐在了門前的階梯之上,而李淵同樣沒有任何猶豫坐下來。
“還不快滾!”
李淵狠狠瞪了一眼周圍的太監出聲道,話語給舒安的感覺仿佛是一頭年邁的獅王在守護自己的領地。
“是,太上皇!”
太監顫抖說道,絲毫不敢停留,太上皇發起脾氣來,遭殃的只是他們下來。
“安玄,朕心里苦啊。”
似乎在看到太監已經走遠了,李淵露出一絲苦笑說道。
舒安面色之上露出一絲好奇神色,此次他來的話算是一位聽眾,事實之上關于歷史之上李淵萬年可是十分凄慘。
不過此時的李淵應該算是最為迷茫的一段時期吧,玄武門之變剛過去僅僅一年的時間。
“叔德兄,現在就我們兩人,有一些話說一說也無妨,悶在心里也難受。”
舒安的聲音緩緩響起,不過這一句話算是打開了李淵的話匣子一般,這一位太上皇則開始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