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朱良成和池鵬也發現了鬼子的異常舉動。
池鵬說：“旅長，小鬼子這是在學我們搞土工作業？”
朱良成從炮隊鏡的后面直起身，嘿然說道：“還真是。”
“這下麻煩了！”池鵬略一思忖之后就變了臉色，說，“小鬼子躲在坑道里不出來，我們的機槍和大炮都拿他們沒什么辦法！”
頓了頓，又道：“這樣一來，鬼子就可以把坑道挖到城墻根，甚至直接挖進城內！然后就可以直接向市區發起進攻了！不僅是我們的機槍全都成了擺設，就連龜山要塞、蛇山要塞上的重炮群，也就沒辦法再對鬼子的步兵集群進行阻擊了！”
朱良成哂然道：“鬼子躲在坑道里，我們就真拿他們沒辦法了？”
“迫擊炮的炮彈倒是可以打進坑道，可咱們的迫擊炮數量太少。”池鵬撓撓頭說，“而且使用迫擊炮的話，肯定會招來鬼子炮兵的瘋狂報復！就咱們那十幾門90mm迫擊炮，恐怕還不夠小鬼子的炮兵集群塞牙縫的！”
朱良成搖頭道：“迫擊炮肯定是不行。”
池鵬道：“除了迫擊炮，那還能有什么別的辦法？”
朱良成不答反問道：“大鵬，聽說過索姆河戰役嗎？”
“索姆河戰役？”池鵬茫然道，“這是發生在哪個朝代的戰爭？我怎么沒聽說過？”
“這不是發生在哪個朝代的戰爭。”朱良成翻了記白眼，又道，“這是發生在上一次世界大戰西線戰場的一次大會戰！英法聯軍和德軍一共投入了超過三百萬軍隊，雙方的傷亡數字加起來超過一百萬，堪稱是世界軍事史上最血腥的一次戰斗！”
“什么，傷亡超過百萬？”池鵬瞠目結舌道，“這么慘烈！”
淞滬會戰中日兩軍相加傷亡總數超過40萬人，池鵬已經覺得慘烈到不行了，沒想到這個索姆河會戰的參戰雙方，竟然傷亡了一百多萬人！
池鵬完全沒辦法想象，索姆河會戰是個什么樣的殘酷場面？
“可不。”朱良成點頭道，“最慘的時候，英法聯軍一天就死了六萬人！”
“英國佬看著牛逼哄哄的，原來也有這么慘的時候。”池鵬鄙夷了一句，又道，“不過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朱良成道，“我剛才說，英法聯軍一天就死了六萬多人，你知道這六萬多人是怎么死的嗎？”
池鵬道：“被德國人打死的唄。”
“只說對一半。”朱良成說道，“確切點說，是被德國人用馬克沁重機槍打死的！”
“哦，原來是被德國人用馬克沁重機槍打死的。”池鵬點點頭，又說道，“可是這跟咱們還是沒什么關系哪？”
朱良成擺擺手，又道：“如果你知道當時英法聯軍的進攻方式，就不會這么說了。”
“英法聯軍的進攻方式？”池鵬茫然道，“他們用了什么方式？跟我們有關系嗎？”
朱良成道：“當時英法聯軍的進攻方式跟對面的小鬼子如出一轍，都想出了使用土工作業的方式，以躲避對方的直射火力！”
“啊？英法聯軍也用的這法子？”池鵬愕然道，“那德軍又是怎么用馬克沁重機槍殺的六萬英法聯軍？”
朱良成道：“很簡單，曲線射擊！”
“曲線射擊？”池鵬錯愕的道，“重機槍還能曲線射擊？”
“當然可以。”朱良成點點頭道，“其實馬克沁重機槍剛問世時，不僅可以以直射的方式殺敵，還可以以曲射的方式殺敵，只是后來由于重機槍殺傷力太大，各國步兵逐漸摒棄密集的進攻隊形，使得曲射的殺傷效率大大下降，所以才逐漸被人淡忘！”
頓了頓，朱良成又指著碉堡墻壁上半人高的射擊孔說道：“現在，你總該明白當初修建這些碉堡時，團座為何特意要留兩排射擊孔、而且上排射擊孔都是外八字了吧？團座這是早就料到小鬼子會這么干，所以提前做了部署！”
“他奶奶的，原來團座早就預料到了！”池鵬一聽頓時興奮不已，一捋袖子叫道，“那咱們還他媽等什么，趕緊把小鬼子干翻完球！”
說完，池鵬就將一挺民24式重機槍扛了過來。
民24式重機槍就是馬克沁重機槍的民國仿制版！
既然馬克沁重機槍可以曲射射擊，民24式當然也可以！
朱良成一把拉住池鵬，沒好氣道：“大鵬，你急個什么？”
“我怎么能不急，萬一要是讓鬼子把戰壕挖好了……”說到這，池鵬忽然停頓住，然后眸子里流露出異樣的精光，恍然說道，“旅長，我明白了……”
“你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朱良成擺了擺手，又說道，“團座雖然早就料到小鬼子會這么干，并且在各個碉堡都預留了曲線射擊的射擊孔，但是并不知道小鬼子會把坑道挖在什么方位，所以射擊參數還需測定！”
一邊說，朱良成一邊走到池鵬扛過來的民24式重機槍的旁邊，然后將重機槍的射角一點點往上調，最后重機槍的槍口正好對準半人多高的外八字射擊孔。
再然后，朱良成又對著池鵬說道：“大鵬，你親自操控重機槍，只準許單發點射，絕對不允許連發，不然有可能會引起小鬼子的警覺。”
“放心！”池鵬嘿然道，“不就是單發點射，沒有問題！”
一邊說，池鵬一邊握住重機槍的木質握把，再的輕輕一扣扳機，重機槍便立刻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果然是個單發！
朱良成趕緊把眼睛湊到炮隊鏡后面，迅速調整好焦距。
只不過，還是慢了片刻，朱良成并沒有發現子彈落點。
當下朱良成又道：“大鵬，再打一發！”
池鵬再次輕輕扣了下扳機，機槍又是一聲沉悶的低吼。
這一次，朱良成終于看到了子彈落點，就在兩千多米外的鬼子出擊陣地，距離鬼子正在挖掘的一條坑道大約五十多米。
射角還需要上調一個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