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張慕的手:“老大,進房間吧,好久不見了,我們好好聊一聊。”
劉母差點跳起來:“臭小子,你在說什么呢?你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娘放在眼里?”
童母連忙相勸:“唉,好了好了,親家,他們都是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世界,我們兩個老太婆摻和進來確實不合適,由他們去吧,我們做我們自己的事。”
然后她從夏青的手上抱過劉作禹:“去吧去吧,都去里面吧?你們難得來一趟,今天一定得吃了飯才走。”
張慕和夏青來到里屋,童年正穿著寬松的家居服斜倚在床上,跟崔真真一樣,童年也胖的簡直換了一個人,而且她本身個子就高,一胖以后,那個形象簡直可以用魁梧來形容。
張慕忍不住笑了,童年明白張慕在笑什么,馬上嗔道:“老大,我也沒有辦法啊,外面兩個老的看著守著,非說養月子很重要,就是我不讓我做事情,連外屋不讓我出。
你想我天天窩在這么小的一個地方,還要為了寶寶要多吃催乳的食品,什么蹄胖、鯽魚、雞肉、鴨肉、火腿,天天吃不運動,能不胖嗎?
你就別笑了,以后嫂子不管多漂亮,只要生完寶寶也得跟我也是一樣的。”
張慕忍住笑:“沒嘲笑,沒嘲笑,這是女孩子的一個最了不起的時候,只有贊揚你偉大,怎么敢嘲笑你?”
劉勁在外面安排好兩個老大人以后回到房間,然后反手把門給鎖上了,也讓現場輕松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凝重:“老大,其實一早想要跟你溝通的,可是涉及到的關系太復雜,所以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童年又懷孕了,有一點抑郁,我擔心寶寶,所以才沒有說。
現在寶寶終于平安出生了,童年說,這些事再不說,又要變成產后抑郁了,所以才找了這個機會想和你把事情說一說。
老大,還請您理解我和童年的苦衷,不要見怪!”
張慕見劉勸說得認真,也把臉色收一收道:“劉勁,你我一天是兄弟,終生是兄弟,有些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我都理解。”
劉勁微微頷道,隨即把頭轉過來對童年道:“小年,有些事,還是你來說吧,尺度由你來把握。”
童年點了點頭,為了決定怎么說,說多少,她已經與劉勁商量了許久,也定了許多的方案,可是臨到開口,卻依然下不了決心。
她猶豫了許久,終于道:“先說第一件事,老大,造成第二次實驗室泄密事件的人是我,那份病毒是我放的。”
張慕點點頭,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童年很是奇怪:“老大,你怎么一點不奇怪,也一點沒有怪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張慕搖搖頭:“我并不知道,不過回想起一些事情,我就不覺得奇怪了,當初泄密以后不久,我和劉勁還有小午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小午就已經知道了。
劉勁本來想要徹查這件事,反而是被小午阻止的,我想她也知道你不過是受人指使,她把你和劉勁當成自己的弟弟妹妹,不想你們的感情破裂,所以故意不追究吧。
既然她不追究,而你肯告訴我這件事就證明你已經有了悔過之心,那我為什么還要怪你?”
童年低聲道:“老大,我知道,實驗室第二次泄密事件與小午姐去北京有直接的聯系,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對不起!”
張慕的心里雖然有點不虞,不過他也知道李小午去找江承業的原因很復雜,二次泄密事件只是一根導火索,他安慰道:
“那天莊園的時候你們也在場,小午說的很清楚了,她終究是要走出那一步的,雖然與實驗室的泄密事件確實有一定的關系,但卻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再說了,事情已經到了今天的地步,再去追究這一切沒有任何的意義,還是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行動吧?”
童年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老大,都是我不好......。”
夏青連忙在一邊相勸:“童年,你現在還屬于坐月子,不能流淚,否則以后迎風就會流淚,還會頭疼!”
張慕和劉勁也連聲安慰,童年才慢慢控制住情緒。
她咬咬牙,繼續道:“第二件事是,你要小心我爸爸,無論是當年安心離開后我的說辭,還是安裝病毒的事,都是我爸指使我做的。”
張慕點點頭:“這件事,一開始的時候我沒想到,可是我在失蹤的那段時間里,卻也漸漸把事情給理清了。
如果你是間諜,而你背叛的又是劉勁,這個世界上能讓你背叛劉勁的理由,極有可能是你爸。
而且你爸跟你說的時候,肯定會說一個對劉勁好的借口,比如說監視一下劉勁,看他有沒有在嵊市又偷偷有了新女朋友什么的。”
童年苦笑著:“老大你真的是料事如神,我爸說,勁哥他去了一趟蒙區,帶回來一個安心,現在又一個人呆在嵊市,天知道會不會跟實驗室里的漂亮女孩子有點什么,還是注意一點好,所以我才裝了個木馬,要截取郵件查這方面信息的。”
劉勁一臉不忿,不過現在他怎么也不敢發作。
張慕沉思道:“按照這樣的說話,那么這次給趙紅衛材料,讓他去陷害三叔的人,也是你爸?”
童年愣了愣:“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但是這個可能性很高,畢竟我爸在集團公司這么多年,與李總的關系又如此密切,他要是拿掉材料出來,一點都不稀奇,可是老大,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張慕道:“我其實一直在納悶一件事,當年趙紅衛被我送進了看守所,結果沒到一個月就毫發無損的出來了。
要說趙紅衛這個人為人清廉,我是半點都不信,孫兵搞了那么多錢,趙紅衛是他的后臺和操控者,怎么可能會干凈?
那么就只剩下兩種可能性,一種是趙紅衛確實老奸巨滑,平時撈錢的手段十分隱蔽,而那個楊童童又對他十分忠心,所以才讓他逃過一劫。
還有一種是當時具體經辦這件事的人刻意放水,幫助趙紅衛逃避和轉移責任,消滅證據,最后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趙紅衛剛從看守所里出來的時候可以說非常老實,還跟我使苦肉計裝可憐,可是到去年九月底的時候,他的態度發生了突然性的變化。
在T委會上討論ENG改革方案并且進行投票的時候,趙紅衛居然敢和三叔發生了正面沖突,而隨后的選邊投票結果,除了趙紅衛反對的一票以外,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投了反對票。
而去年辦理趙紅衛案的時候,具體與警察聯絡的人,就是你父親。
再把這一系列的情況全部串聯起來的話,真實就呼之欲出了。
是你父親幫助趙紅衛逃過一劫,等到出來以后,你父親偷偷去和他見面,向他表明,會在下面支持他,讓趙紅衛公開對抗三叔。
嗯,可能光是支持還不夠,趙紅衛的黑材料,很有可能被你父親給隱瞞了,你父親就利用這些黑材料威脅趙紅衛,讓他成為你父親的傀儡。
而飛雪死后,李家內部出現了重大的矛盾,三叔和他兩個兄弟還有閔柔之間明顯出現了分裂的跡象,你父親見有機可乘,就讓趙紅衛拿著材料去北京發難,一舉把三叔給擱置了起來。
而后,你父親再利用他這些年來在楊木培植的親信以及與劉家的親家關系,趁機把持整個楊木。
所以說,現在實際上掌權楊木的人,是你爸對不對?”
童年搖搖頭:“不是的,老大,并不是我在幫我爸開脫,在這次的事件中,我爸并沒有拿到任何的好處,所以李總被人陷害這件事,未必跟我爸有關系。”
張慕皺了皺眉頭:“這事說不過去,我不相信小午的實驗室事件、飛雪的死,還有三叔被人陷害的事,會是三件獨立相關的事件。
有太多的跡象表明,這三件事是交雜在一起的,而且是由同一個手在背后操縱的。
既然操縱實驗室泄密事件的是你爸,那他怎么可能跟其他兩件事沒有聯系?”
童年道:“這三件事之間,確實應該是有聯系的,可是我爸真的不是主謀,因為到現在為止,我仍然沒有看到,我爸在這件事情上得到了多少的好處。”
張慕真的有點糊涂了,他相信童年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了,肯定不至于再說謊,他沉吟道:
“但如果你爸在這件事情并沒有得到任何的益處,這件事情倒真是奇怪了,
你爸和劉勁他爸都是三叔當年一手提拔上來的,而且一直倚為心腹,真要論實權,簡直可以排到楊木第二,連沈仲年都比不上。
如果要讓你爸背叛三叔,只有一個原因,是你爸覺得他有機會取三叔而代之,既然你爸沒有好處,那就說明他沒有背叛你三叔的理由。
可是這也不對啊,那他對實驗室搗鬼做什么,第一次的破壞可以理解為了趕走安心,讓你和童年在一起,那第二次破壞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簡直可以說是損人不利已。
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童年的臉色白了白,她咬了咬牙:“老大,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真實告訴你,你以后能不能放過我爸爸?”
張慕有點猶豫,如果真的是童安誠做了這一切,那他對自己和小午的傷害實在可以說大到無以復加,更何況還有單飛雪的死,自己怎么可以輕易說放過就放過。
童年看著張慕的神色,她站起身來,突然準備在床上向張慕跪下道:“老大,我爸他不是壞人,雖然我沒有問過他,但是我相信他做的許多事,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和劉勁愿意用余生來彌補這些過錯,彌補我爸所犯下的一切,不管他得到了什么,最后終究是我和劉勁的,我會把這些全部還給社會,以替他贖罪。”
張慕連忙把她架起來:“童年,你現在身體這個樣子,別輕易做下跪這樣的動作,劉勁你把她拉起來。”
沒想到劉勁竟也在地上跪下了:“老大,我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厚著臉皮這樣求你,畢竟,那個人是童年的爸爸,是我的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