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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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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慕想也不想:“那還用說,趕緊報警,把吳不群控制起來,看看能不能追回損失唄。”

  錢學林一愣,不這他對張慕越來越了解,倒也相信張慕確實會這么干,他只好笑笑道:

  “張總,這是你的思維方式,可是絕大部分的老大,可能不是這么想的。

  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上,知道了這個事情以后,不僅不會把這事給捅出來,而是會盡快把這事壓下去,讓自己完全裝作并不知道。”

  張慕愕然:“這是為什么,瘋了嗎?”

  錢學林胸有成竹:“張總您想想,當初吳不群找上我的時候,肯定不會讓我白白干這個事情的。

  幾個億的業務,他起嘛也得送個上百萬意思一下,其他包括香車美女必然一應俱全。”

  張慕頓時想起吳不群偷偷跟他說要給他在魔都養幾個情人的事,果然他早已包藏禍心,幸虧自己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否則的話,好容易上當。

  他呵呵一笑:“那個吳不群,特別開了一個娛樂會所,估計就是按照這個套路準備的。”

  錢學林也一笑:“果然是這樣,吳不群既然存心欺騙,肯定會對這些送禮留下證據,一旦事跡敗露,他就會反過來拿這些威脅我。

  比如說在KTV里把送錢的鏡頭拍下來,把我把妹的過程也拍下來,這些全都可能成為證據。

  而時候你想想看,這些錢全部被追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對我來說,一個玩忽職守,造成國有資產損失的瀆職者肯定是跑不了的。”

  張慕點點頭:“這是基本的。”

  錢學林繼續道:“同時當然還不止這些,收了這么多的錢,就算全部退出來,受賄罪肯定還是逃不了。

  再加上什么生活不檢點等等等等名聲。

  那么就不僅僅是開除T藉的結果了,一個五年的刑期肯定少不了。

  而吳不群就會以這個結果來威脅我,一旦我敢把事情說出來,就跟我同歸于盡!

  他是光腳的,我卻是穿鞋的,我絕對沒有這樣的勇氣跟他耗到底!”

  張慕仔細想了想,嘆了一口氣:“恐怕情況還真如你說的這樣,可這個也不是長久之際,最精心的騙局,也會有崩盤的一天。

  他不舉報,也無非是把癌癥再拖上一拖罷了,等到正式爆發的時候,恐怕會同火山噴發一樣無法收拾了。”

  錢學林搖搖頭:

  “未必!如果換成讓我來處理這件事,這個事情也未必無解。

  比如說,我可以把吳不群的項目打包進某個另外的項目中,作一筆糊涂帳處理掉。

  也比如說,我可以拿某塊資產裝進吳不群的項目中,報一個損失,最多受一個行政處分,短期內升不了職,總好過追究刑事責任,一世翻不了身。

  再比如說,我什么也不做,只要想辦法盡快讓自己調離崗位,并且確保在調離崗位的短時間內不要出現問題,等到一輪業務走完,后面的責任就跟我無關了。

  總之,事在人為,只要有規則就一定會有漏洞,有空子可鉆,最后總有辦法可以解決。”

  張慕搖了搖頭:“這個水也太深了,如果真是按照你的說法,我估計這個吳不群實在是深諳國企、民企、倉儲、市場、銀行的每一個環節。

  而且他還對每個環節的參與人員的心態都分析的一清二楚,真正可以說是算無遺策了,實在是太工于心計了。”

  錢學林嘆了一口氣:“不管怎么玩,玩的怎么好,總會有玩不下去的一天的。”

  張慕點點頭:“你說的沒有錯,這就像是一個賭徒,每次去賭錢的時候總會說,我贏了這一次以后,一定不會再賭了。

  可事實上呢,要讓賭徒放棄賭博,往往都是傾家蕩產的血的教訓,而不是贏了錢以后走正道。

  吳不群在這個事情上嘗了甜頭,可以套出那么多資金,只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真到最后再也滾不動了,把自己活活給累死。

  現在我們已經猜到這個套路了,要不要報警?”

  錢學林搖搖頭:

  “不管作為你的下屬或是你的朋友,我個人都不建議你報警。”

  張慕不解:“為什么,難道任由騙子逍遙法外嗎?”

  錢學林呵呵一笑:

  “張總,首先呢,上面的這些東西都只是我們的猜測,實際上呢,我們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就憑著我們的猜想去報案,這不是開玩笑嗎?

  如果警察問我們,對方犯了什么事,受害人是誰,我們怎么知道這些情況的,到時候,你說我們怎么回答?

  其次呢,也許吳不群套了現金出來以后,確實在購買資產,或者在進行有效投資,也未可知。

  至少他做這個事情不是一天二天了,可是一直沒有什么動靜,說明他可能做的不錯。

  我們把這件事情一捅,也許反而讓他的許多計劃全面停擺,只能靠強行把資產變現來償還債務。

  而資產這種東西,如果進行有效管理,確實有他該有的價值,但一定強行處置,就會大幅貶值。

  所以我們做的這個事情,可能對事情毫無幫助,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還有呢,我去調查這個倉庫,發現倉庫已經堆了不少的東西,那就說明已經有不少的企業與吳不群開展了合作。

  我們一旦把這個事情捅出來,按照我剛才分析的心態,那些國企的大佬們,非但不會感激你幫他們挽回損失,反而可能會怪你多事。

  你想想看,這樣一來,你將會多出多少莫名其妙而且毫無必要的敵人。

  而且萬一有人要滅你口的話,你還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畢竟你想想,這里面涉及到的價值之大,是以億計甚至更多,會讓多少要鋌而走險,不顧一切的讓你不要說話。

  到時候,不光是你,連你的親戚朋友,都可能受到牽連。

  所以我還是建議,這事,你自己心里有數,別陷進去就是了,至于吳不群最后的結局,其實誰都可以猜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跑不了的。”

  張慕知道錢學林的建議完全是為了他考慮,可是就此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不知道的話,張慕的本心實在做不到。

  可是錢學林說的也全都是事實,自己一點證據都沒有,怎么去報案,那跟報假案有什么區別?

  萬一那些國企聯合起來都否認此事,說一切正常呢?自己豈不成了誣告?

  張慕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想了再三,這事反正一天兩天也解決不了,就先等等再看看,相機而動吧。

  他又問錢學林道:“與麗科合作的情況怎么樣了?”

  錢學林回道:“我原來以為以小許總的個性會是一場艱苦卓絕的談判,沒想到小許總自己把條件退的足夠遠。

  雖然我們只占了20的股份,可是這個20的權力,簡直與那60是對等的。

  公司章程中已經強調,不論增資、融資、還是其他的重大決定,必須同時取得這20的同意。

  而且,這20還有利潤的優先分配權,和增資以后的優先認股權,老實說,我管理了那么多的企業,從來沒有見過一家上市公司與人合作的條件有這么優厚的。

  小許總是真的很給你面子啊。

  不過嚴格說起來,他也不是給你面子,他是給技術面子,作為民營企業,技術永遠是最薄弱的環節,有實驗室給他做后盾,麗科才能真正上一個新臺階。”

  張慕點點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許辭對李小午的了解和尊重,他根本不會傻到去跟李小午玩什么心眼和花樣。

  他又問道:“那麗科本身怎么樣?”

  錢學林的話傾刻間快了不少:“大變樣了,我現在是很后悔當初從麗科退出來自己去搞工廠,如果當初留在麗科......”

  說到這里,他突然嘆了口氣:“算了,我留在麗科也不一定會有特別大的作為。

  小許總這一年以來,尤其是上市以來,所聘請的團隊都是正規部隊,幾乎沒有幾個簡歷比我弱的,與他們相比,我沒有什么優勢。

  就算我留在麗科,大概仍然只是個子公司的總經理罷了,而且在小許總手下,不像在老許總手下,會給你留情面,搗漿糊,壓力太大了。

  以小許總的能力,再加上他現在大權獨攬,不需要為了收買人心對一般人虛以委蛇了,我想要混水摸魚的機會幾乎不太可能。

  所以,我肯定還是會走的,只不過不會像去年走的那么匆忙,跟麗科什么條件也沒有提。”

  他抬起頭仰望天花板,回想起去年以來所發生的一切,那如同惡夢一般,顛覆了他整個人生和世界觀的一切,盡管已經過去許久,他臉上的肌肉仍不自覺得微微抽動。

  張慕沒有打斷他,畢竟錢學林確實曾經那么風光,那么閃亮,自己只能在臺下遠遠的地方如同看一個國際巨星一樣仰望他。

  可他現在卻只能在自己面前,低著頭,細聲細氣的進行匯報。

  良久之后,錢學林突然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還在跟張慕匯報工作,連忙道歉:“對不起,張總,往事不堪回首,一不小心就神游天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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