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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甄下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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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王宮,橫豎一里。

  先前,綿延七重,大殿三重。

  薊王合歡殿,居北宮正中,據五、六、七,三重。頂閣,便是瑞麟閣。左、中、右,椒風、鳳凰、發越三殿,居四、五、六,三重。七妃安處殿,慧妃常寧殿,居三、四、五,三重。馬貴人蕙草殿,安素無極殿,并吳房君,茝若貴人華妁所居茝若殿,據二、三、四,三重。館多二重,舍為一重。諸如此類。

  七重宮室,上下堆疊;左右拼組,隨心所欲。彼時薊王宮,已集薊國營城術之大成。

  今奉太皇之命,增筑至九重。然薊王,并未抬升宮殿層級。只做平層外擴。于同一層級,將三重大殿,擴為“回”字四殿。

  薊宮二十三殿。七重之上,唯有二宮太皇所居,皇英殿。余下二十二殿,皆未逾越。薊王遂奉太皇之命。然,“君有所賜,臣有所辭”。薊王宮,雖自上而下,擴至九重。然薊王恪守臣節,并未僭越。

  即便如此。同一平層,亦擴至一倍余。

  升蕊珠、紛芳、易遷,二重館為三重殿。另造棠棃、靈波,二殿。增筑迎風、珠櫻、七海、相思,四館。

  又于七重以上。另造,鐘闕、鳷鵲、封巒、露寒、天梯、瑤臺、溫德,諸觀。立為署寺,不為私用。

  更于王宮九重頂。新筑,迎仙臺、泰疇壇、紫云壇、萬神壇。亦立為署寺,遣觀天閣女仙值守。用于接引女仙,祭祀“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

  一言蔽之,七重為殿,八重設觀,九重立壇。

  增筑之始。薊王先將營造法式圖卷,上呈甄都。董侯命人遍示群臣。見薊王恪守臣節。雖奉二宮太皇之命,然增筑層級,皆為祭天祀神所用,非是人居。故,百官皆無異議。

  北宮,合歡殿。

  魯靈光殿,月滿西樓。九重王宮,堆光如晝。

  得門下祭酒司馬徽來報。中書令荀采,即刻入北宮。

  甄都有變,十萬火急。荀采不再繞行,直經十字飛閣,入北宮御苑。問清來意,函園妃沿途放行。荀采一路無阻,抵擋合歡殿前。

  因擴為“回”字四殿,守備更加固若金湯。合歡殿,未置署。左右偏殿,亦無媵妃。乃是瑞麟閣、天樞署,女官官舍。

  瑞麟閣,凌空飛架于,合歡殿中庭御苑之上。與合歡御苑,共組“天圓地方”之格局。瑞麟閣,以赤金為架,通體鋪陳清鋼隕琉璃,不遮天光。九重天樞頂,亦為隕琉璃寶頂。星河爛漫,群星璀璨。

  殿前守衛,正是希雷婭貴妃。

  “中書令何事?”伴駕夫君十年,貴妃早為薊人。

  “稟貴妃,甄都有變。”荀采如實作答。

  “中書令少安。”希雷婭貴妃,入后殿通稟。

  步入合歡宮苑前,貴妃軒下立定。目光掃過,伏于四處函園妃,紛紛解除警備。

  “女主人?”美人安德莉婭,率隊值夜。

  “甄都有變,需稟夫君。”貴妃希雷婭,如實相告。

  “請女主人,解兵。”安德莉婭,公事公辦。

  “可。”希雷婭,軒下卸甲解兵。著百花戰裙,輕身入殿。

  安德莉婭,亦自除兵甲,只著百花戰裙,與貴妃希雷婭,一同入殿。非是心生隔閡,乃至關系疏離。只因同入獅群,死生契闊。群獅之主,至親至愛,遠勝彼此。不容有失。

  殿中陳設,刻骨銘心。早已爛熟于胸。信步登樓。

  七重華蓋,鴛鴦榻內。婆娑玉影,多姿婀娜。夫君興致正濃,尚未入眠。

  希雷婭移步近前,隔帷輕問:“夫君?”

  華蓋帷幄,看似輕薄,實則兼夾,鋼絲幕網。更有清鋼琉璃壁,機關暗藏。不等賊人攻破幕網,清鋼琉璃壁已先行落下。

  鴛鴦合歡榻,闊長堪比華室。內中陳設,一應俱全。唯薊王枕邊人可窺。日常皆由安長御,親理。華貴妃,親自善后。宮婢女官,無令不得入內。

  “何事。”薊王自是未眠。

  “中書令求見。”希雷婭答曰。

  “榻下來言。”薊王言道。

  “喏。”希雷婭領命而出。

  少頃,又陪荀采入殿。

  “稟主公,甄都有變。”荀采穩住心神,輕聲言道。

  “天子安否?”薊王先問。

  “天子無恙。”荀采答曰。

  “如此,且道來。”薊王這便心安。

  “喏。”荀采言簡意賅:“端午歸城,百官遇伏,多有死傷。曹司空長子(曹)昂,弟(曹)疾,并疾子(曹)安民,俱亡。”

  “何人行刺。”薊王語氣漸冷。

  “尚不知也。”荀采如實作答。

  “孟德何為?”薊王必有此問。

  “曹司空怒極,收百官下獄,施五刑拷問。”荀采答曰。

  “唉——”薊王一聲嘆息:“孤已盡知。速傳左右國相,并三丞入宮。”

  “喏。”

  “再傳南閤祭酒許攸。”薊王又言道。

  “喏。”荀采領命自去。

  王命傳達。左右國相,并幕府三丞,車駕入宮。

  靈輝大殿。薊王已先至。

  門下祭酒司馬徽,中書令荀采,皆在。

  “拜見主公。”右相領重臣見禮。

  “諸君免禮。”薊王居高示意:“速坐。”

  待重臣就坐。遂將甄都之變,悉數告知。

  薊王居高下問:“可是司徒所為。”

  當朝司徒,乃不其侯伏完。薊王言下之意,莫非黨爭又起。

  “臣,竊以為。非出司徒之謀。”中丞賈詡,先答。

  “何以知之。”薊王又問。

  “自王太師殉身,王黨四散,多歸河北。先前,公孫二雄,又出為外鎮。程昱為司空司直,甄下盡為耳目。不其侯,何以豢養死士。”

  “中丞,所言是也。”薊王這便領會。半道設伏,搏命一擊。非死士不可為。若不其侯伏完,于府中豢養死士。以程昱之能,豈能渾然未知。何況,伏完本就是王黨之首。王太師雖伏罪。然曹孟德,又豈掉以輕心。不等伏完舉事,舉家皆為囚徒矣。

  “莫非,另有其人。”右相耿雍,若有所思。

  話說,史上曹孟德遇襲,可謂家常便飯。史書所載,便有數次。野史更多。

  究竟何人所為。饒是薊王先見之明,亦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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