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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 封侯廟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劉備的日常

  先帝好驢,乃至驢同馬價。

  犬橇大行其道,亦事出有因。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扶余屬國,年年遣使奉獻,今季尤其多,薊王回贈亦足豐厚。然必有所求。

  果不其然。待諸事畢。右相上呈扶余國書。

  扶余乃屬國,隸屬輔漢幕府。本應歸于幕丞所轄。然扶余畢竟北疆大國。且先前劉備攻略半島,遷扶余四加南下,又在半島之上,立蒼海郡。扶余四加,今皆為薊人。與故國千絲萬縷,斷難割舍。故不可等閑視之。

  “扶余王何所求。”薊王居高下問。

  右相對曰:“回稟主公。今大遼水疏通在即,水運之利當顯。尤其輜重糧草,可經萬石大舡,直輸塞北。故高車與扶余,皆欲在其上游枝津,修筑港津。”

  大遼水出塞外衛白平山,東南入塞,南至安市入海。其水路,本自西向東,橫貫塞北草原,入塞時,陡然南下。如神龍擺尾。故大遼水,自古便是東胡族系與濊貊、肅慎族系,天然分界。今乃高車與扶余,二國界河。

  “高車,扶余,皆欲筑港何處。”薊王笑問。

  “高車筑港于饒樂水并烏侯秦水口(通遼)。扶余欲筑于南蘇水口(雙遼)。”右相奏曰。南蘇水,乃后世東遼河。《漢書·地理志》載,高句驪“有南蘇水,西北經塞外”,即此。

  中書令趙娥,遂命人取來幽州北境山川地形圖。標注二港所在。

  “并無不可。”薊王觀后言道:“扶余心憂港跨兩岸,竊據高車國境。”譬如陽渠雙市。凡河港,多兩岸對建。上下通行,方能最大運力。若遇二水枝分,三叉水口,更助運力。

  扶余只筑此岸,空置彼岸。是為顧此失彼也。

  “主公明見。扶余正有此慮。”右相奏對。

  “此事易耳。命扶余、高車,對岸筑港。各得其利。”薊王言道:“先筑此港,二國共用。筑畢,再各筑新港不遲。”

  “喏。”右相拜服。扶余本求割地。然薊王卻命二家,共筑一港。涇渭分明,乃免災辟禍之道也。因邊界不清,而兩國交惡。古往今來,不勝枚舉。

  自薊國因水而興。塞外草原,獲利豐厚。如青儲飼料,此等既重又廉價之物,若以車馬輸送:車載二十五斛,僦費一里一錢。耗費可想而知。故于僦車而言,“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運費太貴。

  然千石河船,亦一里一錢。于牧民而言。單僦費一項,便節省良多。

  正因船運,僦費及其便宜。薊國青儲飼料,除輸往西林、安次等國中農牧諸縣。大量北運。反哺草原。

  諺曰:“兔子不食窩邊草”。

  塞外牛羊不吃草。看似笑譚,實則當真如此。

  誠然,稻草亦是草。雜糧亦是糧。

  待南蘇港筑畢,遂成北疆中繼大港。可通行萬石大舡。往來船舶,非只出薊國。四海船商,皆可由渤海,經通遼港,逆進大遼水。泊于南蘇港。再由千石河船,輸往各處枝港。塞北亦漸繁盛。

  《呂氏春秋·禁塞》:“早朝晏罷,以告制兵者。”后指明主,勤于政事。

  薊王治政,亦是如此。五日小朝,十日大會。君臣共治,受益匪淺。“家國天下”與“家天下”,一字之差,云泥之別。

  散朝后,百官魚貫出殿,列隊登車。相約小酌亦不在少數。薊國稻作,季季大熟。且釀酒多已改用海外三登谷,但飲無妨。翠玉瓊漿太過醇美。多飲則醉。松泉釀,飲至微醺。神清氣爽,才情不減。當浮一大白。

  待人去殿空。少府女官,撤去席位。收物拾遺。而后攜宮人清掃大殿。薰香通風。以待下次朝會。此亦是宮人之日常。

  薊王更換便服,入無極殿晚餐。琉璃枝燈,堆光如晝。入目國色天香。秀色可餐。

  三后攜群妃,起身恭迎。

  “王后免禮。”唯公孫長姐,稱王后。

  群妃皆在,薊王唯稱皇后。余下皆省。大漢乃分餐制。“大丈夫居世,生當封侯,死當廟食”。便是時人,平生所愿。配享王廟,歸葬王陵。乃為人臣之道。

  無極殿所陳珍饈美饌,出自五湖四海。“肴旅重疊,燔炙滿案,炰鱉膾鯉”,“列金罍,班玉觴,嘉珍御,太牢饗”。“窮海之錯,極陸之毛”。只為顧全眾口。

  佐餐美酒,便有多種。

  大致可分四類:谷酒、果酒、藥酒、奶酒。

  如稻(米)酒、黍酒、秫酒、蔗酒、蒲桃酒、挏馬酒等。又如椒酒、柏酒、桂酒、菊酒、蘭英酒等。上品美酒,多取美名。如春醴、秋釀、冬酸、甘酒、香酒、金漿醪等。亦有產地命名,如宜城醪、蒼梧清、中山冬釀、酃綠、酂白、白薄等。

  北疆諸妃,喜挏馬酒。西域諸位,愛蒲桃酒。嶺南諸妃,嗜金漿蔗酒。凡有所好,必有所應。薊人待客,賓至如歸。可想而知,薊王宮,又豈不如百姓。

  衣食住行,呵護備至。

  無奈,夫君不愿多生。否則日幸七妃,又豈無所出。

  話說,夫君祖上,中山靖王,亦嗜肉好酒。有百二十子。偌大封國,支離破碎,亦不足分。夫君深以為戒。為三百子嗣,皆可得享衣食無憂。不惜東征西討,南征北伐。辟海外十港,猶不足分。又欲南下身毒,盡得一季三登,豐腴沃壤。再分與子嗣。

  更有甚者,待嫡長子及冠,便要提前傳位。

  古往今來,為人父者。可比肩夫君者,能有幾人?

  四百年炎漢,家國天下。“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

  故之于明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缺一不可。

  慮及此處,甯貴妃乎目視秦后。眼中深意,一閃而逝。不料卻被秦后察覺。四目相對,旗鼓相當。

  秦后尚且如此,更別說甘后其人。

  甯貴人不禁心生慨嘆。小弟后宮,皆非等閑。若無公孫長姐,舉重若輕,如有神助。宮闈之禍,足可破家覆國。

  “金華殿筑畢否?”薊王忽笑。

  “尚未筑成。”甯貴妃脫口而出。

  待醒悟,已覆水難收。正不知該如何補救。

  卻見。薊王笑容如初見。

  正是三墩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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