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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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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賊之所以難除。正因萬里長城,橫貫東西。除去西域及幽并,仍有一萬余里,橫穿大漠。

  漢時長城,多為武帝時修筑。共分四段。

  武帝元朔二年(前127年),車騎將軍衛青“出云中以西至隴西,擊胡之樓煩、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虜數千,牛羊百余萬。于是漢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復繕故秦時蒙恬所為塞,因河為固”。乃漢長城第一段。

  元狩二年(前121年),收復河西走廊,“漢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以通西北國。”即修筑由今甘肅永登至酒泉的河西長城。為漢長城第二段。

  元鼎六年(前111年)至元封元年(前110年),續修由酒泉至玉門關段長城,是漢長城第三段。

  太初元年(前104年)至天漢元年(前100年)間,又筑自玉門關至今新疆羅布泊段長城,遂成漢長城第四段。

  至此。經二十余載不斷修筑,終成一條東起遼東,西至西域,全長兩萬余里的漢長城。

  其河西走廊段,意義最為重大。帝國自河西長城沿線,修筑烽燧亭障,重要關隘還置軍駐守,確保“絲路咽喉”之通暢。

  兩漢之交,天下大亂。長城年久失修,又無駐軍,胡人南下,乃至多處殘破。

  少時,劉備率軍出塞,奇襲鮮卑王庭。隱蔽于荒山野嶺中的盧龍塞,便是被廢棄的漢長城要塞之一。

  窺一斑而知全豹。

  馬賊在萬里長城沿線,縱橫馳騁,左沖右突。且相助遮掩,默契共生。便有少量官兵駐守,亦追之不及。更何況,馬賊必出雜胡。許多更出自牧民之家。捉刀上馬便是賊,滾鞍下馬遂為民。事后亦無從分辨。

  正因戰線長達萬里。故薊王聯合沿線諸部,定下十面埋伏之計。

  換言之。除薊王外,普天之下,亦無人能剿滅長城馬賊。

  各部與薊國,相互依存。可謂“同生共死”。大肆販入稻谷、鐵器、機關及青儲飼料。出售皮毛、湩酪、牛馬,諸如此類。各部廣種苜蓿,變游牧為農牧。各自修建王城,城內用度,與薊國如出一轍。尤其水淋水洗水暖,亦大利機關。牛牢馬邑,廄中內置皮革暖帳。便是數九寒冬,亦無牲畜凍斃。取暖已棄牛糞,改用西沃石炭。

  重重利好,助推定居胡人,日漸向化。終歸是,饑寒起盜心。

  借地利之便。漠北六氏高車,沒鹿回部,亦遣使北海冬宮,漠北都護府。求同出兵討賊。將兵長史竇賓,六百里傳報薊國。薊王欣然應允。

  各部調集兵馬,亦有定數。一千及五千不等。即便如此,亦湊足十萬大軍。

  試想高車十四部,各出一千兵馬,便是萬四之數。高車十二姓,各出三千,湊足五萬。另有三郡烏桓、四郡亡胡、南匈奴、沒鹿回、六氏高車,皆不甘人后。其壯闊,可想而知。

  猛虎搏兔,牛刀宰雞。莫過如此。

  薊王起家,便是胡騎校尉。北人心向往之,乃情理之中。

  更加鮮卑王杖,早已化成赤鹿焰角徽。薊王號“大單于”,北人皆知。赤鹿焰角旗下,猛士云集。

  洛陽天使尚未抵達。薊王檄文已傳至京師。

  剛復象林,又討胡賊。

  函園商賈聞之,無不拍手稱快。

  先帝賜加黃鉞。攻無道而伐不義,福莫大焉。

  “又是十萬。”玉堂殿內,細看薊王上表,少帝暗自驚心。

  脫口而出,又急忙遮掩:“先前南征林邑,亦是十萬兵馬。”

  “陛下明見。”無外人在場,史夫人陪同再側:“五萬犀甲勇士,五萬倭島蛇兵。”

  “此番十萬大軍,是何所出?”少帝又問。

  “乃長城沿線部落,聚眾而成。”史夫人答曰。

  “戰力如何?”少帝追問。

  “天下強兵,莫過如此。”史夫人一語中的。

  “聚眾之軍,何來強兵?”少帝猶不相信。

  “薊王有言,一切所得,五五均分。故各部精銳盡出,一日成軍。”史夫人廣有耳目,知之甚祥。

  “一日十萬。”少帝不禁咋舌。

  “傳聞,薊王抄掠林邑王宮,得百億資財。馬賊盤踞長城內外,劫掠過往游商。所得必堆積暗藏。不出所料,必為薊王所得。”偷看少帝面色,史夫人又言道:“更加馬賊多出邊郡雜胡。薊王十萬大軍,行十面埋伏之計。欲將馬賊除盡。牛羊亦得無數。”

  “果然大漢一藩。”少帝嘖嘖有聲。轉而又問:“四大都護府,皆有兵馬十萬否?”

  “然也。”史夫人答曰。年初正月旦會,少帝終得償所愿,得薊國七億獻費入庫。今又加封薊王尚父號。洛陽勛貴、百官,三緘其口。無人再提太后垂簾。

  “莫非,薊王可招百萬大軍。”少帝驚問。比起百億資財,百萬大軍倍加觸目驚心。

  史夫人雖不語。然表情已說明一切。

  “百萬雄兵。”少帝心驚膽顫之余,又不禁心向往之。

  薊王不為尚父,何人可當之!

  時至今日。除非薊王無故暴斃。否則,還有誰人敢動分毫。

  三百子嗣足夠否?

  “薊王今歲幾何?”少帝忽問。

  “二十又七。”史夫人脫口而出。

  “春秋鼎盛,莫過如此……”

  少頃。忽聽少帝喃喃自語:“薊王宮不滿千人,何其寡也。”

  薊王宮。

  “下官,拜見王上。”殿內之人,正是南陽來使。

  “免禮,賜座。”薊王示意。

  “謝王上。”正副使,其一為袁術,其二乃黃綱。皆是新帝心腹。

  “公路別來無恙乎。”薊王口呼其字,以示親近。

  “王上無恙乎。”回憶先前種種,袁術一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寒暄過后,薊王居高下問:“所為何來?”

  “乃為天子而來。”袁術正色答曰。

  “愿聞其詳。”薊王不置可否。

  袁術遂將南陽諸事,娓娓道來:“《廢帝詔書》存疑,乃天意。故少帝登基,并不依據。既未廢黜,南陽陛下,自是天子無疑。”

  見薊王不語。袁術又咬牙道:“且陛下與弘農王(少帝),乃叔侄也。王上既納獻費于洛陽,又豈能棄南陽于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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