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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0 孕大含深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劉備的日常

  大漢的道義,后世再無比擬。

  廣義上的“人道主義”,或可相比。卻遠非我大漢之道。“人道主義”只突出了人的本身價值,卻未能將“人類個體”置身于社會屬性的諸多框架之下。

  一言蔽之,家國天下。

  居家當如何,就國又當如何。為人子當如何。為人父又當如何。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大漢不禁刀劍弓弩。然何人該殺,何人不該殺。何人能殺,何人不能殺。心中皆有道義。所以會有諸如“殺之不祥”、“殺之不義”、“殺之不仁”、“殺之不孝”等,義理的支撐。

  正如漢人文治武功,未有偏頗。法理和義理,并行于世。這便是我煌煌天漢,國祚綿延,存世大道。

  亦是后世所謂“主流價值觀”。

  《春秋繁露·五行順逆》:“故動眾興師,必應義理,出則祠兵,入則振旅,以閑習之。”

  少年時,母親言:大道至簡,知易行難。

  劉備咧嘴一笑:且走著看。

  時過境遷,每每回想,頗多感悟。畢其一生,當不負所望。

  家國天下。于公于私,于人于己,于國于家,皆不可有一日之疏。即是蜜月,自當蜜里調油,親密無間。以求珠胎暗結,“于是乎孕大含深,貫微洞密,上下通而二氣泰,憂樂合而百志熙。”

  洞密自需貫微,含深方可孕大(幾率大)。如此方能上下暢達,二氣通泰。白樂天不愧祆教傳人。通曉二元論。話說祆教自輸入華夏,與景教(基督教)、摩尼教(明教)并稱為“三夷教”。影響還是有的。

  然為何那些后世瓜分世界的幾大宗教,皆未能在華夏實現政教同體,擁有強大的世俗之力。究其原因,便是我們從盤古開天辟地始,便形成的沉浸式信仰傳承。

  盤古開天辟地,女媧造人補天。

  一生萬物,萬法歸宗。周而復始,相生相克。我們的信仰,是一個完美閉合的“環”。沒有缺陷。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漢代五行說:金、木、水、火、土。與古希臘四元素說:土、氣、水、火。

  五行相生相克,組成一個完美的“閉合環”。而四元素,土、氣相克,水、火相克。沒有相生,故破綻極大。

  正因無法自圓其說的“閉合”,所以,西方主流的價值體系中,缺少“和”的概念。

  不同文明之間,多是不斷替換,缺少融合共生。

  再舉個顯而易見的例子。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島上種族,屈指可數,然各說各話,至今未能融合。還有現在的歐洲,情況也是一樣。

  積極一面是開放。消極一面是腦殘。

  從神話時代始,便如影隨形的先天缺陷,至今無法補全。

  更何況,在大漢的星空下。我們的文明,正一騎絕塵。

  未知所以恐懼。天圓地方,甚囂塵上。東臨碣石,如何能不望洋興嘆。高山沙海,遂成天塹。

  劉備卻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世界真奇妙。

  遼東郡,沓氏縣。

  《前漢書·地理志》載:“遼東郡,秦置:屬幽州,縣十八:襄平、新昌、無慮、望平、房、候城、遼隊、遼陽、險讀、居就、高顯安市、武閃、平廓、西安平、文、番漢、沓氏”。

  沓氏縣,西山南,一處天然避風塘內,正泊滿薊國明輪大船。

  船上橫海纛迎風招展。細看正是錦帆校尉甘寧所部。

  未隨王傅南下剿滅黑山。自泉州塘沽港解凍,甘寧便揚帆起航,奔赴遼東。尋址督造港城。

  甘寧不愧是無雙善水上將。火眼金睛。將后世稱為“天然形勝”的旅順港原址,圈為首選之地。此港地處黃、渤要沖,為北方門戶。與山東列島共扼渤海咽喉,構成幽州天然屏障。

  港口地勢險要,周圍群山環抱。東臨高山,西臥半島,其間有狹長水道,與外海相通。位置隱蔽,防風息浪。港內水深,可泊大船。乃天然不凍之良港。

  因位于沓氏縣南,故取名“南津”。

  作為三拒九錫,與陛下討價還價的添頭。陛下許他開津設港之權。

  自建良港,意義不言而喻。

  借助一個個港口,將勢力向內陸深處不斷輻射。便是后世殖民者,屢試不爽之良策。港口亦是楔子。釘入一片化外之地,大漢的人、物、文化、技藝,便可源源不斷隨船舶來。先組開拓車隊,搜集沿途風土民情,再繪詳圖。待港口擴成港城,便是移民之始。

  馴化土著,與同化四夷別無不同。再行通婚,生諸子諸孫。不出數代,皆為漢土。

  薊王天家麒麟,胸懷天下。料事于前,敢為人先。先把航線港口,風土圖形制備周全。待百子長成,薊王指圖笑問:“吾兒想何處稱雄?”

  “孤不學旁人‘開局只給一篷車,五農民’。孤當給一支拓荒艦隊,助吾兒開疆辟土,筑城稱雄。”

  “敢問父王,誰是‘旁人’,竟如此小器。擴疆聚土,只給‘一車五民’?”諸子問道。

  “旁人何其多也。”薊王高深一笑:“吾兒切記‘家國天下’。國事雖重,然人倫亦不可廢。化為之民,盡取賢良淑德,身強體健,貌美如花者,充實后宮。為我家傳宗接代,開枝散葉。待年滿五歲,便送入王子館。自有良師益友,助其成才。”

  “兒……謹記。”

  洛陽西邸,萬金堂。

  見陛下沉思不語,服侍在旁的王美人亦不敢出聲。

  須臾,陛下忽開口:“何后嫁妹之事,美人知否?”

  “此事,后宮早已傳遍,賤妾焉能不知。”王美人如實作答。

  陛下輕輕點頭,轉而又道:“美人又可知,太后嫁姑?”

  “回稟陛下,賤妾亦知也。”

  “何后之妹,與太后之姑,如何能同嫁?”陛下雖想左右逢源,卻心憂此舉有悖宗法。

  “妾有一語,不知當講不當講。”王美人柔聲答道。

  “美人但說無妨,”陛下言道。

  王美人言道:“妾竊以為。若論其親疏,何與晉文公之于子圉乎?又何與孝惠皇后‘親上加親’乎?”

  見陛下輕輕頷首,王美人又道:“妾聽聞,‘入道后,唯道為務,持齋禮拜,奉戒誦經,燒香燃燈,不雜塵務’。竇氏孤女既已出家修行,便與太后再無瓜葛。”

  “哈哈,美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一席話,令陛下茅塞頓開。

  王美人低眉順目,亦暗中松了口氣。

  兩塊琉璃寶鈔,妥妥收入囊中。

  怎叫一個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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