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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水戰剿匪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劉備的日常

  呂沖、魏襲,史渙,三人各領百余繡衣吏。居高臨下,弩箭齊發。擁擠在狹窄水道內的海賊,竹篷薄衫,如何能抵御破甲利箭。

  繡衣吏多豪俠。千余海賊,一人分不到四個。手快有,手慢無。還有強弩不分先后,電射而至。箭穿數人,渾身飆血,難以計算。赤馬舟被四面來箭擊穿,眨眼間已千瘡百孔。可想而知,船上海賊是何等凄慘。

  許多機靈者,本想趁亂下水。不料一頭扎下去,水花還未濺起,飛虻箭追身射入,又透胸而出。騰起一團殷紅的血花,將性命盡數帶走。

  勁弦聲如雷吼。直沖云霄后,又戛然而止。

  躲在高腳重樓內的百姓,雖隔著門板,兩耳仍嗡嗡作響。待余音散盡。只見數百艘赤馬舟橫七豎八,擠滿水道。船篷千瘡百孔,猶在不斷滴血。船上賊寇盡數斃命。身上創口密布,猶在直冒熱血。

  濃綠色的河水,被染成暗紅。早已漫出水道,涌入周圍插滿樁柱的水體。刺鼻的血腥味,隔著木板涌入房內,令人作嘔。

  屋頂上究竟是何妨殺神!

  “小心善后。”劉備舉千里鏡不停掃過戰場。生怕有一兩個漏網之魚,閉氣藏于水中。趁繡衣吏不備,暗箭傷人。劉備的繡衣吏,可是個頂個的金貴。

  “喏!”繡衣吏這便下去傳令。

  戰斗一起,劉備便盯住了那條企圖后撤的賊船。船篷瞬間被亂箭射穿。海賊層層倒斃,橫尸艙內。戰斗剛結束,便有一伍繡衣吏乘舫舟前往查看。

  “主公無需擔心。”見劉備面色冷峻,鐘繇好言寬慰:“方圓千里之內,皆是一片白澤。賊人無從落腳,又能逃到哪去。”

  “元常言之有理。”劉備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這便言道:“算算時間,公覆也該到了吧。”

  “黃校尉或已達戰場。”鐘繇信心十足。

  說話間。一支薊國明輪艦隊,已沖出淶水(南北巨馬水合易水、濡水后稱淶水)入海口。正沿渤海灣駛向雍奴藪。明輪艦兩側各設新式槳輪三個。共計六輪。底艙內,每個立輪皆由四頭三組,重型騾馬日夜無休,輪流帶動。

  轉輪劃水,船速遠超排槳。更何況……

  “張帆!”橫海校尉黃蓋一聲令下。

  前中后,三桅上懸帆,徐徐展開。被海風一吹,如孔雀開屏,陡然大張。猶似鳳凰展翅!

  此乃中式三桅帆的登封之作。三桅不設在中軸線,而是分設左右舷。

  艏桅設在左舷,舯桅設在右舷,只有艉桅設于中軸線。

  張帆時,猶如蝶翼伸展。故后世取名:蝴蝶帆。

  順風而行時,舯桅主帆與艏桅前帆,皆可保持近似直角(90°)的帆角,形同張翼的蝴蝶,而普通三桅帆船,只能張開三分之二帆角(60°)。

  簡而言之,當風速、海況、船體等,皆在同樣狀況下。鼓風的面積,顯然與航速成正比。

  前帆、主帆、后帆,皆能充分承風,讓安裝此帆的船只,能最高效的御風而行。且左右對稱設桅,能使兩舷風壓較均衡,利于船身平穩。

  切記。順風時,定要使艉桅后帆與前帆同處一舷!

  劉備結合時下船帆和后世記憶,畫出草圖,令將作館試造后不斷改進,終趕在天下大亂前裝船的‘鸞翼帆’,初次在海戰中登場。

  劉備有時很不能理解。為何后世說時下無帆。魚尾見舵,鳥翼化帆。單純從想象力角度而言,此二物有什么不可逾越的級差嗎?

  能從魚尾想到船舵,自能想到船帆的原理。

  “見窾(kuǎn)木浮而知為舟,見飛蓬轉而知為車,見鳥跡而知著書,以類取之。”

  此帆,就其所屬而言,乃是“撐條式硬質縱帆”。逆風行船,更是強項。即便無風,不還有漿輪嗎。

  浪大這么辦呢?

  無風會起浪嗎。

  縱帆受力皆在桅桿一側,操帆簡便,安全性高。唯一缺點,帆是由下向上升帆。故升帆慢,而落帆快。主要考慮,若突遭大風,或火箭來襲,等極端狀況,可斬斷帆繩,瞬間落帆。防止船毀人亡。

  風帆亦是最強。只需再改進船體線型,大航海指日可待。三子名‘渚’。三弟說我小氣。四面環水之土,就一定小嗎?

  待帆滿。數息之后,船身一聲悶響,明輪船陡然加速。

  雖早有準備,黃蓋仍猛然撤步,這才站穩。

  饒是艙內不停轉圈的騾馬,亦覺渾身驟輕。這便仰頭嚎叫,甚是歡喜。

  薊國水軍艦船,一字排開。乘風破浪,駛向渤海上灣區。

  誠如鐘繇所說。城內城外,皆是白澤。舟子,司篙都被射死。赤馬舟擁擠在一處,急切間又如何能脫逃。飛虻箭乃三棱箭頭。穿刺人體后,傷口難以愈合,血流不止。中箭落水者,想憑通曉水性,水中閉氣脫逃,亦是妄想。很快便因大量失血,亦或是涌血灌入氣管,窒息而亡。

  即便有一兩個四肢中箭者,艱難游到高腳樓下躲避。也被繡衣吏循血跡,輕松找到。能救則救起。不能救便再賞一箭,送其歸西。

  海賊管承終沒能尋到,茫茫大澤還能逃哪去。待清掉浮尸,沖干血跡,再追不遲。

  白日高懸。泊在近海處的海賊大船上。正懶洋洋的洗涮著甲板的賊兵,下意識的嗅了嗅。從腦后刮來的海風中怎會有漆木和桐油的氣味。又試著嗅了嗅,氣味全無。本以為弄錯,不料海風一吹,氣味又來。

  緩緩回身,頓時呆若木雞。

  須臾,忽聽一聲凄厲的狼嚎:“跑啊——”

  “右擺少半(三分之一)!”黃蓋一聲令下。

  “喏!”一排舵手奮力搬動舵桿。鸞翼明輪艦乘風繞行,迂回到敵艦側翼。

  甲板上操帆手,全力轉動絞盤,隨之改變帆角。微微塌落的風帆重被鼓起。

  鸞翼明輪艦再次加速,斜刺里直撞敵船而去。

  “歸位。”舵手遂將舵桿奮力拽回。

  “落帆!”目視對面賊寇,紛紛棄船跳水。黃蓋一聲令下:“起拒!”

  號令被層層接力,傳至底艙。便有一船工奮力搬動手柄。齒輪咬合的咔咔聲猛然響起。連軸轉的重型騾馬,腳步一沉。這便打著響鼻,奮力向前。

  船首處,一支巨型青銅鉤拒,緩緩伸出。

  “公輸般自魯之楚,為舟戰之具,謂之‘鉤拒’,退則鉤之,進則拒之。”

  只不過眼前這把大槍,著實粗壯無比。何止是鉤拒,分明是撞角好嗎!

  目視鉤拒攔腰撞來。最后一個跳船的海賊,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胡亂瞥過,豈止是此一艘艦。排成直列的薊國戰艦,皆挺起鉤拒,攔腰撞來。

  薊國暗藏偉器,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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