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張弓不及,紛紛棄弩抽刀。
卻見麴義猛然撤步。
正對麴義的黑衣人,還沒來及松口氣。喉嚨一痛,被一箭穿頸。
“無……恥。”
被麴義貌似兇猛的撲殺,嚇得自亂陣腳。很自然的把弩丟掉。結果……
對面亂箭如雨。擁成一團的黑衣人如何閃避的開。
比起能晃來晃去的腦袋,脖頸卻一直是豎起來的哇!
無處可躲。紛紛喉嚨中箭,氣絕而亡。
還是沒經驗啊。
下輩子記得射人脖子啊。
門洞深闊。前后一堵,黑衣人插翅難逃。一輪箭雨射罷,黑衣人折去多半。剩下黑衣人急忙彎腰撿先前丟掉的強弩。卻見麴義又揮刀撲來。
“殺!”
還來?
瞪著呼嘯加頸的利刃,黑衣人拼了命的張弦。
噗——
脖子一痛,一腔熱血呼啦啦的流出來。
“你……”
麴義手持雁翎刀,如猛虎入羊群。連斬數人。麴氏先登前后合圍。劈砍無用,便換成直刺。百煉鋼刀連穿數人反手抽出,再奮力捅入。
互相擁擠成鐵板一塊的黑衣人,只能無助的伸手向天。任由身軀被一次次的穿刺,腳底血流成河而亡。
尸骸層層撲倒。包圍圈迅速縮小,越來越多的麴氏先登退出戰斗。仗劍守衛。
麴義揮刀甩盡殘血。
走到一個斜依墻邊,捂著汩汩冒血的肚囊,直抽冷氣的黑衣人身前。扯下面巾,沉聲問道:“如何與城外賊人聯絡。”
“舉火為號。”黑衣人顫聲答道。
“如何舉火?”
“三明二暗。再繞三圈。”黑衣人再答。
麴義揮刀割頸,賞他一個痛快。
“大哥,可要梟首。”血濺滿臉的麴演,這便上前。
“一群雜魚,不值錢。”麴義看也不看。
“哦。”大哥說得對。用這些家伙的腦袋來邀功,別說主公身邊的驕兵悍將,便是麴氏先登也自覺無臉啊。好在,那些慘死的苦主可以閉眼了。
率眾登上城樓。麴義借滿天星光,舉目四望。
只見城外街市一片死寂。起伏的重樓墻垣之后,透著濃濃的殺機。
羌人的先頭部隊便藏身在街市之中。而更遠的天幕下,則埋伏著大部。
“舉火為號。”麴義言道:“聽我號令,徐徐落下吊橋。”
“喏!”
須臾,城頭出現火光。三明二暗。再繞三圈。
一片死寂的街市忽起騷動。卻又很快被壓下。
但見一匹駿馬猛地沖出大半,又徐徐撤入樓后陰影之中。
惡意撲面。
麴義看得真切。卻不知城外街市內的商家,是否盡數撤回城中。
“仲延。”
“大哥。”借堞墻遮掩,麴演伏身上前。
“待羌賊靠近,火把大張,箭發如雨。而后擊鼓高呼。我領五百人下城,繞行背后,再遙相呼喝,以為疑兵。前后夾攻,羌人必退。”
“大哥可是擔心羌人攻城未果,縱火泄憤。”麴演問道。
“然也。”麴義沖城下綿延起伏的街市努了努嘴:“若市中還有商家,我等又豈能坐視其葬身火海。”
“大哥且帶八百人去。”麴演笑道:“長安城高墻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守此堅城,何須五百。”
“好。”麴義這便點頭。
麴義遂身背長矟,領八百人從南墻墜下城去。
“矛長八尺曰矟(槊)。”
待八百人就位。麴演這便深吸一口氣,低聲言道:“落橋。”
眾人合力轉動絞盤。厚重的包鐵吊橋緩緩落下。
下落一半,便有羌騎沖出。待吊橋全部落下,羌騎已如潮水般蜂擁而上。
眼看突前的騎兵,已達橋邊。
麴演猛然扣動弩機。
羌騎濺著血花墜馬。
“殺——”
城頭殺聲震天。箭發如雨。羌騎猝不及防,紛紛中箭落馬。
吊橋隨即加速升起。
便有羌騎飛身撲上,用力攀住邊緣。
手臂還未撐起。即額頭中箭,慘死入水。
大批羌騎堵在護城河岸。進退無據,被亂箭射殺。
“殺——”埋伏左右的八百先登,舉火齊出,連弩并射。羌騎以為中伏,頓時大亂。還有麴氏先登奔走呼號。一眼望去,火把如龍。一時火光沖天,也不知究竟埋伏多少兵馬。心中驚懼,羌騎紛紛打馬奔逃。
卻見長街盡處,一人堵在路中。
舉弩連射。
便有突前數騎,應聲落馬。
數息間。又有一排麴氏先登列隊身后,舉弩齊射。如此排排列隊,突騎層層斃命。
四面八方皆有先登死士合圍。亂箭攢射,羌騎慘叫墜馬。
“起矟!”麴義一聲令下。背后長矟紛紛豎起,密如荊棘。
“抵住!”數百死士腳踩矟柄,弓步沉肩。只手握刀,矮身于長矟之后。
密集的矟刺,在火光中閃爍寒光。
馬背上的羌騎目眥欲裂。紛紛張弓強射。
透甲聲此起波伏。數百先登竟紋絲不動。
尤其是前幾排身披新式樓桑兵甲的精銳死士。羽箭竟紛紛崩折,無力破甲!
羌騎大駭。
短短距離,縱馬瞬息而至。
對面排矟如林,胯下駿馬先行止步。背上騎士正欲揮刀,猝不及防,飛身撲出。慘死于亂矟之下。
突前駿馬雖止步,卻被身后馬匹撞向矟林。鋒利的矟尖透頸而出,噴血倒地。
麴義順勢棄矟,揮刀殺入敵群!
一刀劈出,腿腳齊膝而斷。不等馬背羌騎哀嚎落地。又被追身一刀,砍成兩截。
麴氏先登在馬腹間左右穿行,游刃有余。先割足筋,再斜刺兩肋。雁翎刀噴血拔出,肚腸齊流。擁擠在長街,失去速度的羌騎,防上不防下。顧左不顧右。四周暗處還有冷箭穿喉。一時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沖殺在前的麴義,渾身披血,無人可擋。
左右揮刀,上下劈砍,殘肢斷首碎成一地。羌騎竟無一合之敵。
攔腰斬斷最后一騎,透陣而出。又提刀殺回。如此來回折返。將擁堵在長街上的羌騎屠盡。
遠遠綴在一箭之外的大部羌騎,竟寂靜無聲。無人敢上前馳援。
將一被斬去四肢,鬼哭狼嚎的羌騎,拖行到路口。傲視黑幕下的羌騎大軍。
只手提起,一刀劈成兩截。
又隨手丟棄:“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