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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蔡邕來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劉備的日常

  蔡邕之事,本與劉備無關。劉備出征在外,亦不知蔡邕舊聞。更不知蔡邕已抵達五原郡安陽縣。

  剛安頓好副伏羅氏,大儒劉寵便遣人請劉備,到學壇一敘。

  恩師已遠赴洛陽。學壇只剩陳寔、崔寔、劉寵三位大儒。劉備不知何事,不敢怠慢,這便趕去學壇相見。

  后院精舍。

  賓主落座。劉寵這便將一封手書,遞給劉備。

  白絹上字,筆畫露白,似枯筆所寫。劉備雖不是書法大家,幼年時,母親夜夜蘸清水書名篇于案幾上,卻也練成了一手好字。此字越看越覺不同。只顧去看書法,竟忘了書上文字究竟是何意。

  再抬頭,劉寵捋須笑道:“此字名曰:‘飛白書’。乃蔡伯喈所創。”

  數年前,蔡邕受詔作圣皇篇。詣鴻都門奏上。時鴻都門正在修繕,匠人用掃帚醮白堊灰漿成字。邕大為欣賞,受啟發,歸而創飛白書。其字筆畫露白,似枯筆所寫。其后,宮闕題署,多用此體。

  劉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知蔡議郎如今何在?”

  劉寵這便將蔡邕諸事,說與劉備聽。聽聞蔡邕全家髡鉗徙朔方,遇赦不赦。劉備不禁面露不悅。

  劉寵察言觀色,這便心中大定。于是將其中原委,細細道來。

  劉備方知,月前,陛下已六百里詔令,赦蔡邕返回原籍。無奈五原太守王智上書密告,皇帝身邊近臣亦讒言誣陷。蔡邕恐無法幸免,于是想遠走吳會之地。

  歷史上,遠走吳會之地的蔡邕,依靠泰山望族羊氏的接濟,在吳地共待了十二年。而現如今,卻因少君侯的憑空出世,蔡邕的命運亦發生了偏轉。

  安陽縣距離涿縣不遠。劉寵又與蔡邕交好。蔡邕年初上疏,所列舉的賢臣中,便有劉寵。故而兩人常有書信往來。得知老友欲遠下江南,劉寵便請來劉備,想讓蔡邕來樓桑辟禍。卻顧慮劉備不敢接納。

  劉備笑道:“樓桑藏人何其多!又豈獨差他蔡伯喈?”前有陳逸、胡輔,后又夏馥。還有居住在自家七樓,不能為外人道哉的仙姑和故大將軍霜妻。何懼一個蔡邕。

  “如此甚好。”劉寵大喜:“我這便手書一封,讓伯喈趕來樓桑相會。”

  劉備笑道:“可也。”

  蔡邕要來了。劉備這便將消息告訴兩位家丞。

  崔鈞言道:主公,誣告蔡邕之人,乃是中常侍王甫之弟。與其叔父蔡質有宿怨的陽球,又是中常侍程璜女婿。牽扯到王甫、程璜,兩個陛下身邊的近臣。故而,若要將此事辦的圓滿,主公還需去信黃門令左豐,讓他居中調停。

  劉備點了點頭:左豐年少,且不過是黃門令。如何能說動中常侍?

  耿雍卻笑道:俗話說,財能通神。主公可去信破鮮卑中郎將田晏。年前田晏坐事論刑,欲立功自效。乃請中常侍王甫,復求為將。與王甫關系密切。如今北伐功成。主公又有大恩于田晏。托田晏去信王甫,五原太守王智怨恨可解。學壇大儒劉寵與陽球有知遇之恩,主公再請劉寵去信陽球替蔡邕說情,仇怨亦可解。如此,再去信黃門令左豐,讓他先聯絡中常侍呂強。呂強憐憫蔡邕無辜,曾竭力求情,免其一死。如此三管齊下,蔡伯喈自能安全抵達樓桑。

  劉備深以為然。這便按計操辦不提。

  兩位家丞之所以如此謹慎。原因有二。蔡伯喈聲名顯赫是其一。牽扯中常侍是其二。若冒然接納,必與眾人結怨。羽翼未豐前,還是不要太高調。小心能駛萬年船。前后兩任大將軍皆死于宦官之手。渤海王劉悝復國不成滿門伏誅。這都是前車之鑒。劉備不過是小小一個縣侯。結怨宦官,殊為不智。

  陸城驛就在樓桑。三封手書皆函裝泥封。發六百里加急。又讓徐榮、韓猛率五十鼉龍騎,一人雙馬攜帶重禮進京。交由左豐暗中操辦。

  劉備乃是詔封輔漢將軍。徐榮、韓猛皆是麾下軍候。公文、傳證齊備。便是洛陽也通行無阻。

  一月后,洛陽六百里加急送到。揭開封泥,打開竹筒,長條白絹上只有一句:事成矣。

  劉備終于松了口氣。

  詢問蔡邕動向。劉寵言,半月前蔡邕來信說,正在裝車。想必現已發車樓桑。

  裝車要半個月?

  蔡伯喈哪來如此多的家什細軟!

  讓兩位家丞好生關注蔡邕動向。劉備又忙于西林邑馬場大建。

  賽馬場橫豎一里。南北兩側看臺,亦綿延一里。北側五重。南側兩重。如此大規模的建筑群,頗費工時。

  除了賽馬場的督造,賽馬規則的指定,亦費腦筋。

  ‘曰’字型的環形跑道,可供十二匹馬同場競技。南側草地賽道和北側泥地賽道,在‘曰’字中央一‘橫’處,匯聚。兩條賽道,周長皆是三里(約1200米)。若是跑草地、泥地混合賽道,外圈周長便是四里。

  按照賽道和周長,劉備將‘百騎爭先’的速度賽馬,分成‘沖刺賽’,和‘耐力賽’。又細分成草地、泥地、混合賽,三種。

  沖刺賽,顧名思義,便是跑一條一里長的直線賽道。耐力賽,則是跑圈。圈數暫定十圈。

  草地、泥地耐力賽,跑各自的三里賽道。也就是‘曰’字上下兩個小‘口’字型賽道。總計三十里。

  混合耐力賽,則要跑外圈最大的四里賽道。乃是‘曰’字最外的大‘口’字。總計四十里。

  分:初賽、復賽,決賽,三輪。

  有賽馬,必有博戲。

  “戲而取人財”。時人斗雞走狗,賭博盛行。學子們都不例外,以‘博論’為戲。更何況邑中百姓。與其讓其野蠻生長,不如事先規范。

  不出意外,賽馬博戲一出,必將風靡北地。

  賽馬場觀禮臺有萬余席。票價亦是五文。一場賽馬便可收入五萬錢。按照‘五日一休沐’的大漢工作制,劉備規定,西林邑每隔五日,便有一天為‘賽馬日’。一月有五個‘賽馬日’。月可得錢二十五萬。一年足有三百萬錢。這還只是二樓普通席位。三樓雅座、四樓包廂票價更貴。

  實在是一本萬利。

  為將‘博馬’納入可控的‘游戲’范疇,而不令人沉迷賭博,一夜暴富或傾家蕩產。劉備決定交給兩位家丞著手去辦。所得,除去賽馬場各項費用,騎手獎金,皆用于救助貧弱孤寡,傷殘病患,以及暫未獲安置的流民。

  耿雍說,不如以侯府名義操辦。

  劉備卻不想與民爭利。讓二人先把消息放出。說,但凡是落籍臨鄉的豪商,皆可參股。

  兩位家丞這便領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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