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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圖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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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豐甲胄在身,眉若雙刀。

  他的身后,獸面銜水,傾斜噴雪,與樹木花草一映,幽雅寂靜。

  石色松影交錯,上下翠綠,斑斑斕斕。

  再遠處,繁花郁郁,焦土處處,大片大片的昏黃之氣垂下來,有一種衰敗,頹廢,昏沉,大限已到,垂垂老矣。

  本來大唐經過安史之亂,帝國崩塌,國運衰敗,早影響到冥土,讓大唐福地籠上陰影,但幸好唐肅宗即位,逐漸平定叛亂,暫時穩住根基,沒有繼續下沉。

  可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會有居心叵測的兩位道士出手,進而令其雪上加霜。

  噼里啪啦,

  隨著時間推移,時不時有噼里啪啦的聲音傳出,像是有人撥動燈花,沒有美感,卻給人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李元豐沒有說話,目光晶澈,投向殿中。

  在那里,漢白玉欄桿七零八落,葉綴金玉的寶樹光禿禿的,蓮花燈燈盞剩下一半,等等等等,戰斗的痕跡,觸目驚心。

  不得不講,兩個道人敢行此古人未行之事,真是很有本事。

  葛真君眼瞳沁藍,冰冷不見任何表情,陰神化為三丈,一手持寶鐘,一手持神圖,寶鐘護佑己身,抵擋攻勢,神圖一抖,三千神雷,掃蕩世間。

  而臨邛道人則手持法劍,森碧劍光,泓若秋水,一劍橫掃,斬落龍氣,不愧是身懷屠龍術之人,在冥土,每一劍揮下,都能聽到龍之哀鳴。

  兩個人,一左一右,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穩穩占據上風。

  至于李家的皇帝們,縮在一起,或是祭出鐘鼓,或是垂下華蓋,或是手握劍印,絲絲縷縷的吉祥之氣連綿,困獸猶斗。

  “李隆基是罪魁禍首啊。”

  李元豐盯著懸空大印,敕令如龍,呼嘯風云,蘊含無上威壓,讓大唐歷代真龍不少力量被牽引,不由得搖了搖頭。

  怪不得像是李淵和李世民這樣心機城府不可測的人都跳腳大罵,實際上,雙方的交鋒是功夫在棋外。

  自從兩個道人順水推舟,讓大唐衰敗,國運崩塌,再利用楊玉環之事將李隆基戲弄于鼓掌間,得到名與器,可調用大唐部分國運龍氣后,大唐在冥土的龍庭福田就注定了滅頂之災。

  正是廟算于戰前,堂堂正正,以勢壓人。

  好一會,隨著最后一聲英雄落幕般的大吼,真龍之氣最足的唐太宗李世民被收入鼎中,溫溫潤潤的光彌漫,如水紋一樣,滿而不溢。

  叮咚,叮咚,叮咚,

  最后一縷真龍之氣溢出,整個大鼎,發出沸水一樣的聲音,玄妙的仙樂浮現,左右交織,凝成華麗詩篇,里面有百官上朝,有士子誦讀詩書,有農民田地中耕種,有漁夫拿出漁網,有女子踏著紡織機,等等等等,千姿百態。

  “成了。”

  臨邛道人晃著鼎中氤氳的青水,面帶笑容,他看也不看殿中剩下的小貓三兩只,反正只是少許妃子,根本沒有真龍之氣,隨她們自生自滅,開口道,“師兄,大功告成。”

  “是啊,”

  葛真君也露出笑容,法衣搖擺,道,“接下來,我們可找地方尸解,然后準備攜帶真龍之氣,轉世重修,入世爭龍。”

  “嗯。”

  臨邛道人答應一聲,將鼎交到葛真君手中,道,“師兄,你先拿一拿。”

  話音剛落,臨邛道人驀然轉身,掐了個法訣,頂門之上,法劍輕輕一折,一聲清亮的劍音響起,然后森森然劍光若霜雪,徑直而下。

  陰神馭劍,快到不可思議。

  只是一撥,刺到殿外李元豐的眉間。

  殺機爆發,如雷霆一樣。

  “好快。”

  李元豐根本沒有其他念頭,想躲都躲不開,只得在匆忙間,抬手于眉前,捏拳成印,擋住斬來的飛劍。

  拳印和飛劍碰撞,發出金石之音,圈圈暈暈的火芒連綿,向四下迸射。

  “咦,”

  臨邛道人手一招,法劍返回,在自己頭頂上盤旋,他目光之中,爆發出耀眼的毫光,投在李元豐銅色般的肌膚上,眨了眨眼,道,“真的是銅皮鐵骨?”

  話語聲中,有著詫異。

  在很多知情人眼里,銅皮鐵骨只是在傳說中,根本不是人力能夠達到的。

  “人老成精啊。”

  李元豐披著甲胄,笑了笑,踏步入大殿,他現在看得清楚,這兩個道人早發現潛藏的自己,不過他們沒有搭理,而是集中力量,收集完真龍之氣。

  他們這么做,不只為了剛才一擊出其不意,雷霆萬鈞,更因為很有自信,能夠應對接下來的變化。

  “兩位真大手筆。”

  李元豐踱步到殿中,看向兩位道士,笑道,“謀劃多年,將大唐真龍們一網打盡,直接影響大唐格局。”

  李元豐拍著巴掌,啪啪啪的聲音在殿中響徹,滿是稱贊,道,“真是修行界楷模。”

  “你是日月衛的人?”

  葛真君踏前一步,鼎中氤氳,真龍之氣,愈發深厚,語氣中有深深懷疑,道,“我可不記得日月衛中有你這樣不凡的人物。”

  “葛真君,”

  李元豐看向這個道錄司的領袖,道,“你可以稱呼我”大唐李煜,也可以稱呼我為李元豐,悉聽尊便。”

  “李元豐,”

  葛真君明白話語中的意思,長眉一挑,道,“想不到你一介武道之輩,居然能夠通過我的重重布置,還來到這大唐龍庭福地,真是超乎想象。”

  他頓了頓,頂門之上,落日余波,浮煙重疊,語氣轉冷,道,“不知道你來此地,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

  李元豐念叨一句,運轉銅皮鐵骨,天光照下,銅色化為金色,金燦燦的,恍若天神下凡,他體內的血液激蕩,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壓抑,道,“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在這里,我們遇到,碰面,交手,我不相信你們兩個能夠放我離開。”

  語氣平平靜靜,可斬釘截鐵。

  變數,沒有人喜歡。

  何況,對面是兩個人,他們以為占據優勢。

  隨手斬殺,免除后患。

  何樂而不為?

  殿中安靜下來,可凜然殺機迸發,如蕭蕭冬日,周匝溫度憑空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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