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下午2點30分左右,江永給江楓發短信告訴他他們一家已經到醫院了。
江孝然和林娟都是兩手空空連換洗衣服都沒帶,江永帶了一個小行李箱,三人到達病房時姜衛生正在給自己削蘋果。
是的,給自己削蘋果。
朱阿姨作為一名干勁十足的優秀護工,在姜衛生休息的這段時間里把所有肉眼可及能干的活全部干完了。姜衛生自己其實也不太會照顧人,所以就只能削蘋果,而江衛明現在又不怎么能吃蘋果,所以他就只能給自己削蘋果。
江永三人一到姜衛生瞬間就高興了不少——他又可以多削三個蘋果了。
這件事情是江楓晚上去醫院給江衛明送飯時朱阿姨他的。
照顧病人是一件既辛苦又無聊的事情,既要全天候的守著又沒有什么趣味性。由于朱阿姨把辛苦的部分完成了,姜衛生和江永他們就只能負責無聊的部分。
姜衛生還好點至少能削個蘋果自己吃,江永連蘋果都沒得削因為那些蘋果都是姜衛生買的。他和江衛明的關系就擺在那里,雖說這段時間緩和了不少像是親生父子了,但還是不熟,對彼此的了解和印象依舊停留在數年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至少江楓到的時候覺得江永的處境有點小尷尬。
江孝然和林娟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尷尬到爆炸,只能把自己裝成一個隱形人坐著靜靜看電視。
江楓也沒有出言說些什么,畢竟他只是一個無情的送飯機器。
江楓和中午一樣陪江衛明說了會兒話,匯報了一下店里的情況,就拎著朱阿姨洗干凈的飯盒離開病房了。
江永見江楓離開,自己也起身離開了病房,在電梯門口叫住了江楓。
“小楓。”江永開口道,剛才在病房里他只是和江楓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真正要說的話并沒有說出口,“這兩天謝謝你們了。”
“應該的,三爺爺能平安無事是最重要的。”江楓笑著道。
“那個…醫藥費應該是你們先墊的吧,這個錢不應該由你們來出應該由我來出。之前墊了多少錢告訴我,我現在轉給你們,以后的住院費和藥錢也由我來付。”江永道。
江楓愣了一下,沒想到江永要說的居然是這事:“二堂伯,錢好像是我大堂哥付的具體多少錢我也不清楚,要不晚上我發微信問問他,然后再來告訴你。”
“好。”江永點頭。
既然江永開口提了錢的事兒,江楓就不由得想到了另一個人,畢竟江衛明又不止一個兒子。
“對了,二堂伯,三爺爺住院這事兒大堂伯知道嗎?”江楓問道。
雖然目前江楓能以所知道所見到的江延路的所作所為斷定他無疑是個不孝子孫,而且這個名頭在他做出一些驚天動地比如說舍身救父的事情之前是不可能抹去了,但他畢竟是江衛明的大兒子,而且是江衛明溺愛了大半生的大兒子。
就算作為一個不孝子孫他可能不愿意承擔醫療費,但怎么著也要來看一眼死里逃生的親爹吧。
現在江楓還沒有得到有關江延路的任何消息。
聽江楓問及江延路江永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淡然道:“我已經告訴他了。”
言下之意無非是消息我已經傳達了,來不來是他的事。
江楓點頭,表示懂了,拎著飯盒上了電梯。
江楓走后,江永沒忍住露出了一個冷笑。
他打電話告訴江延路江衛明因為急性心衰住院的消息的時候,特意沒說江衛明所住的醫院。江延路接電話時的反應倒是一個孝順兒子的模樣,只可惜,到現在江延路還沒問他江衛明到底住在哪個醫院。
也只不過是個電話孝子罷了。
江楓回到泰豐樓的時候老爺子已經達到回府了,翹班翹得光明正大,人心惶惶。他這一反常態的行為讓許多人懷疑江衛明病情突然惡化,以至于江楓半只腳剛邁進后廚就被眾人圍住問江衛明狀態如何。
晚間營業結束之后江楓在后廚多停留了一會兒或去倉庫清點物品,吳敏琪因為和吳媽媽約定好了今晚要通視頻電話,所以便沒有等他先回去了。
待江楓和王秀蓮同志一起清點完東西回到家里已經接近12點,吳敏琪的視頻電話早已結束,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江楓見她還穿著白天的衣服沒有換上睡衣,問道:“琪琪,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洗澡?”
吳敏琪沒有回答江楓的問題,放下手機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像是在想一些令人費解的問題:“楓楓,你今天給孫繼凱發的微信他有沒有回你?”
“沒有。”江楓道,“應該是給他發消息的人太多消息被壓到底下去了,我是早上給他發的微信。”
“孫爺爺去世這么大的事情他估計也沒心情看微信,怎么了?”江楓問道。
他覺得孫繼凱不給他回消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孫冠云去世這么大的事孫繼凱今天的手機電話肯定被人打爆了。
“我剛才和我媽通視頻電話,他和我爸還有我爺爺好像不知道孫爺爺去世的事情。”吳敏琪再次拿起手機翻看起來,“我剛剛問了一下,除了像你們這種關系特別親密的,和孫家關系一般的要么不知道這件事,要么是從他人口中知道的。”
江楓走到客廳的沙發邊上坐下:“應該是來不及通知吧,我沒記錯的話孫繼凱他們家好像有上市公司還是什么的。除了廚藝界的朋友,酒樓的食客,應該還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人員關系應該挺雜的,一個一個通知還沒輪到吧。”
吳敏琪一時無語凝噎:“就是因為有公司,所以才能讓助理和其他員工一起打電話通知……”
江楓:……
對不起,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這樣一來江楓也想不到原因了,孫家雖然人丁不旺但又不是沒有人。就算為了鄭重起見由孫家人來通知,也不至于讓孫繼凱一個人挨個打電話通知,再說,打個電話需要多久,從早到晚十幾個小時再多人也應該通知到位了。
“琪琪,你們家和孫繼凱他們家關系怎么樣?”江楓問道。
“還可以,我爺爺和孫爺爺也算得上是舊事,雖然不怎么見面但多少還是有點聯系的。”吳敏琪道。
這才江楓也想不出原因了,總不能是孫繼凱打電話打到一半突然終止不打了吧。
“可能是漏了吧,事情這么突然難免會有疏漏,他現在肯定也心情不好出點問題犯點錯誤也是難免的。”江楓道。
“可能吧。”吳敏琪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爺爺這兩天感冒有些嚴重可能不會去參加孫爺爺的葬禮,剛才我媽和我說如果我們家要派人去的話應該是讓我去。”
“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我媽說按照孫家的規矩,除非有很親近的子女在外地,不然孫爺爺去世的第3天就要辦葬禮。孫爺爺是凌晨之后走的也算是今天走的,也就是說葬禮要在后天舉行,可是今天都沒有通知到位,也沒有告知葬禮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