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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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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慘的嚎叫充斥著整個中書省,官員們飯也不吃了,一個個伸頭探腦的往這邊瞧,幾個兵丁八成是受人指使,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待看清楚里面的情景,驚訝于馬度的殘暴,不敢上前勸阻。

  馬度把凳子扔到一旁,稍稍喘勻了氣對幾個兵丁招招手,“你們幾個人把他抬走吧,記得到各個公事房門前轉一圈。”

  兵丁們倒是聽話,口里陪著罪,將地上抽抽的劉騫抬走,馬度這才整了整衣冠重新的坐下,“汪相咱們接著喝酒吧。”

  汪廣洋手一哆嗦,“喝,接著喝!呵呵……玄重到底是在軍伍上歷練過的,手上功夫還真是了得,老夫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汪相取笑了,晚輩不過仗著人高馬大欺負人罷了,不說這個,咱們喝酒,喝酒。”

  馬度跟汪廣洋喝了一個下午的酒,眼看著天色不早,就拉著已經酩酊大醉的汪廣洋起身出了公事房,準備放衙。

  老汪走路一搖三晃,嘴里還不聽的嘟嘟囔囔,“這群混賬,平常怠慢老夫,看不起老夫,玄重今天你可替老夫出了一口惡氣。”

  老汪一邊走一邊敲打著自己的胸脯,“玄重啊玄重,你不知道老夫這些年在中書省有多么的憋屈……你看什么看,當心老夫叫玄重收拾你!還跑,你給老夫回來,哼,無膽鼠輩!”

  這老頭真的是喝醉了,他的小廝和車夫把他扶上車的時候還罵罵咧咧。

  等汪廣洋的馬車走了,馬度對張五六道:“我還要到宮里一趟,你讓癟頭把馬車牽過來等著。”

  按照老朱的吩咐,馬度再次的進了宮,老朱只抬頭看了馬度一眼,吩咐道:“把殿門關上,給他搬個凳子。”

  “陛下您叫微臣來,還有什么吩咐。”

  “沒看見朕正忙著呢嗎,忙完了再與你說話。”老朱低下頭繼續的批折子。

  馬度只好干坐著喝茶,一炷香的時間都快過去了老朱也不說話,眼瞧著天都快要黑了,老朱才道:“時辰不早了,你不走還等著朕留你用飯嗎。”

  “哦,那微臣告退了。”殿門緩緩的打開,馬度躬身退出殿外,往外走的時候碰見了正跟著小宦官入宮的胡惟庸,總算是明白老朱把他叫來原由。

  雖然他和老朱什么都沒說,但是胡惟庸不知道,他定是認為馬度是在找老朱匯報情況呢,心里頭以為馬度背后老朱的影子,定會越發的慌亂。

  剛剛的出了洪武門,便碰上了齊泰等一干書院的學生,聽說馬度當了中書省的左丞便前來道賀,說幾人湊了錢請他到秦淮河喝花酒,另外則是表忠心說是準備給馬度當幫兇,助他在朝堂大展拳腳。

  這在馬度的預料之中,若是他們不來才不正常,鄉黨和師生可以說是官場上天然的盟友。尤其是師生關系,若是學生背叛了老師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馬度是有良心的,他不會帶著這些個小貓小狗的面對老朱這頭魔龍,一通臭罵就把一干人攆走,坐上馬車徑直的出了城。

  “哦?他沒和自己的學生聚會?也沒有去魏國公府、鄭國公府?他這是準備單打獨斗了。”老朱隨手就把韓成遞上來的紙條撕的粉碎。

  元生在一旁笑道:“國舅爺還是有兩下子的,韓都督不是說他一巴掌就把人給抽倒在地了嗎。”

  “就這你還替他說好話,他說自己是一把菜刀,朕看他還是一把生銹的破菜刀。”老朱把指節捏得咔啪作響笑道:“不過這簡單粗暴的手段朕喜歡。”

  “有道是狠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國舅爺這是以力破巧呢。”

  老朱反倒是眉頭一皺,“讓朕沒想到的是一個侯爵三拳兩腳就能鎮住中書省,你們覺得是不是勛貴的地位太高了些。”

  韓成道:“陛下仁德厚待功臣,百官自然也更加敬重。”

  “奴婢可不這么認為,那汪廣洋不是也是勛貴,到了中書省可不敢耍橫,國舅爺有您在背后撐腰,凡事自然有膽氣。”

  “沒錯,有朕給他撐腰哩。”老朱又對韓成道:“讓你的人盯緊了胡惟庸,他心里不安,今天晚上必定到李善長府上問計,最好能夠探聽出來他們說了什么。”

  韓成面露難色,“恕微臣無能,胡惟庸與李公說起緊要的事情,常常都要去密室,這個怕是探聽不出來的。”

  “無妨,讓你的人不要暴露才好,朕就是猜也猜得到他們說了什么。”

  老朱神機妙算,其實胡惟庸見老朱從皇宮里出來就直奔韓國公府了。

  他剛才去宮里去告狀,正碰上馬度出來,馬度的表情卻十分的輕松似乎沒有挨罵。果然他進殿之后皇上雖對他好言安撫,卻決口不提處置馬度的事情。

  在衙門里毆打同僚是很惡劣的事情,他胡惟庸也只敢在路上毆打而已。

  老朱再明顯不過的偏袒包庇,讓胡惟庸惴惴不安,不等天黑就去了李善長府上。

  李善長是他的鄉黨又是姻親,他胡惟庸能有今日顯赫的地位,少不得李善長提拔、推薦和幫扶,當然他也沒少往李府送了銀子。

  可要說他是李善長的門徒也不全對,他能坐穩宰相的位子也少不得老朱的寵信。他是李善長權勢的延伸,亦是獨立的個體,總之兩人的關系很微妙。

  李善長年紀大了脾胃不太好,縱有萬貫家財,晚上也不過是一碗百合銀耳蓮子湯而已,若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這一宿便不用睡了。

  李善長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精神,慢條斯理的將碗里的最后一顆煮的松軟的蓮子咽進肚里,用帕子擦了擦嘴這才道:“老夫的飯不喝你的胃口嗎?記得你從前挺愛吃的。”

  胡惟庸將手里半碗湯放倒桌上道:“實在是有要事向您討教。”

  “你也是當了多年宰輔的人了,怎得這般沉不住氣,不能把飯吃完了再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

  “李公此事非同尋常,昨日皇上突然……”

  “噓……”李善長對書房里服侍的丫鬟仆役道:“你們都出去,好生守著莫要讓人進來。”

  等人都出去了,李善長這才起身拿起桌上的燭臺,緩步走到書櫥邊上,在書櫥上慢慢的摸索著。

  “李公以您的地位和威望何須這般小心。”

  “正是因為地位高聲望隆,才更該小心,事涉天子怎么能當著丫鬟仆役的面宣之于口,你太不謹慎了,當心禍從口出。”

  咔啪一聲輕響,書架輕微的晃了晃,李善長輕輕一推就挪到一幫,露出一扇看起來十分厚重的門,李善長輕輕的推開舉燈進入,胡惟庸緊隨其后,隨手把門拴上。

  密室沒有窗戶,舉頭也是看不見瓦片,而是一層厚厚的木板,很是嚴密,但是里面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個書桌還有幾張椅子,看來平時在這里說話的不止有兩人。

  李善長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道:“說吧,到底是又碰到了什么難處。”

  胡惟庸也不廢話,當下就將這兩日的事情,詳細的給李善長說了。

  “李公,姓馬的來勢洶洶背后有皇上撐腰,皇上究竟要做什么,莫非是想廢了我,讓姓馬的接我的位子。”

  李善長不屑的笑了一聲,“你糊涂,皇上讓誰做宰相也不會讓他做,他可不是個尋常的外戚,你想多了。”

  胡惟庸追問道:“那皇上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多半不是要廢你,別看你勢大可皇上要想廢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何必拐彎抹角。”李善長沉吟了一會兒又道:“前些時候因為你擅殺人命,皇上在朝堂敲打了你一番。你不知道悔改收斂近日又張揚起來,這才派他來中書省。他不救你的兒子,你讓人射殺他的愛寵,你們彼此生了仇怨,他來了中書省自然與你為難,多半也是皇上在變著法的敲打鞭策你。”

  胡惟庸一臉疑惑,“是這樣?哦,李公以為是下官讓人射殺姓馬的愛寵嗎?”

  李善長皺眉反問道:“莫非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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