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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廖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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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度“不情不愿”的進了那木柵欄圍城的籠子,伸手掀開囚徒身上的破棉被,立刻又有一股的臭味撲面而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他的褲子很破爛了只剩下半截,馬度清楚的看見他的腿彎處有膿液流淌,強忍著惡心把他的褲子往上卷了卷,立刻就看見他枯瘦的大腿上有一個雞蛋大的膿瘡,甚至有小的白色的蛆蟲在上面蠕動。

  嘔……

  馬度和那個侍衛齊齊的干嘔了一嗓子,眼角不由得沁出淚來,馬度轉過頭問身邊的侍衛,“他這傷有多久了?”

  侍衛搖搖頭,“不知道,我在這里當值四年了,他每年春天都要發一次,請大夫給他灌幾服藥,上些藥就會好了。”

  馬度冷笑道“這樣傷上些藥就會好了嗎?可是會隨時要命的。”

  “往年不曾發的這般厲害過,今年也不知道是怎得了。”

  “嘿嘿,現在可是入夏了,怕是今年春天發病的時候你們沒給他治吧。”

  侍衛訕訕的笑了笑,“這金瘡藥可都不便宜哩,咱們這里的開銷都是有數的,能省則省,咱們也是為王爺的大業著想不是。”

  這家伙可真會說,錢肯定是省下來了,估計沒留在王府的府庫,而進了他的肚子。

  馬度認真的道“實話跟你說,此人舊傷積重難返,怕是沒幾日好活了。”

  馬度說的是實話,傷口感染到了這樣的程度,想要把他救回來怕是很難,他出來的時候更沒有把自己家什和藥帶在身邊。

  囚徒呵呵的一笑,“老天爺總算睜眼,本帥不用在這里活受罪了。”他話說的輕巧,半瞇著的眼中卻帶著深深的不甘。

  侍衛此刻倒是急了,“那該如何的是好,您的醫術可要比陳延嗣還高明,您要是都救不活,他可不就死了。”

  馬度攤攤手,“老天爺要收人,我也沒辦法。”

  侍衛咬牙道“你說的對,閻王爺讓他三更走,他就活不到五更,想必王爺也不會苛責咱們的。”

  真是個難得的機靈人,這么快就給自己找借口了,“不管成不成的,您總要試上一試。”

  “那好吧,你拿筆墨紙硯來,咱們簽個文書。”

  侍衛疑惑道“什么文書?“

  “看病的文書呀,他要是死了,你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說是我治死的,我出力又擔責可就虧死了。咱們要是寫個文書,不光我沒了干系,王爺要是責罰你,我也能給你周全。”

  侍衛很委屈的道“您有沈員外的關系,俺怎么能冤枉您哪,您把我侯三兒當成什么人了,不過您說的也有道理,寫了文書對咱倆都好。”

  侯三兒說著就去拿了筆墨,這家伙竟然還會寫字,不過比馬度的好不到哪里去,“您瞧瞧,這樣寫如何!”

  侯三兒字寫得不怎么樣,卻是好文筆,把責任全部都推了老天爺和閻王爺兩位,把馬度和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反正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囚徒,今早就突然的半死不活,有上氣兒沒下氣了,馬度救活了是馬度本事大,救不活那就是這個囚徒該死。

  馬度收了其中一份揣進袖子里面,“好了,你快去,找些家什過來,第一要刀子就仵作用的那一套就成,第二弄些干凈的紗布來,再弄一些烈酒,一定要最烈的好酒,再弄些好的金創藥什么的。”

  侯三一攤手,“在下沒錢哪!”

  “你沒錢我就有錢了,我給人瞧病,難道還要自己掏銀子不成。”

  侯三笑嘻嘻的道“您沒錢,不過您有官印哪,我這里也有,只要咱倆的印章湊一起,蓋在一張紙上,王府的庫房里的東西就隨便咱們拿。”

  馬度真想吐口血出來,終于明白這家伙是個什么貨色了,也明白這家伙為什么不到外面去找大夫了。

  “王府的規矩你倒是摸得門兒清啊!”

  侯三呵呵的笑道“不怕您笑話,在下從前也是跟在王爺身邊辦事兒的人,別說王府里的大事小情,就是軍機要務也是知道些的。就因為喝酒誤了事,這才給打發到這里來了。”

  馬度拿過一張紙來,在上面寫了所需物資,蓋上印交給侯三。

  侯三拿過來看了一眼,拿筆蹭蹭就把馬度寫的“一壇烈酒”改成了“五壇烈酒”。

  “教您一個乖,下次再寫數字就用筆畫多的那種。”然后掏出自己的印章哈了一口氣直接蓋了上去,揣進懷里蹭得一下就跑沒影了。

  “狗日的,這些老兵油子真是精滑似鬼!”馬度已經是第二次吃老兵油子的虧了,不過這家伙還知道節制,沒有直接改成十壇。

  誰知那囚徒卻笑道“不用灰心,只要再過十年,侯三這小點心眼在你跟前連個屁都不是。”

  馬度回道“何以見得?”

  “本帥還沒死呢,你就連本帥死后的事情都算計好了。你防人甚深,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計,等年紀再大一些那還得了。”

  老子哪有你說的那么陰險,只是身在敵營不得不謹慎。

  馬度對他道“你都一腳踏上黃泉路了,就不要給別人操心了。之前他們給你治病的方法都是治標不治本,現在到了這種程度,以前的那種方法已經不管用了。

  待會兒我會給你挖除膿瘡,不過很危險,一著不慎你可能就會失血而亡。”

  囚徒嘆氣道“死有何懼,只是不能隨平章北伐中原,心有不甘!”

  “你有沒有什么話要交代的,若是他日我有機會見了你們的家人可以告訴他們,雖然這個可能不大,但總歸是有的嘛。”馬度其實是想套套他的身份。

  囚徒卻笑道“這個機會很大,只要告訴平章,他日北復中原之時,能讓人在我廖永安墳前告知一聲便可瞑目九泉了。”

  廖永安,廖永安……好耳熟的名字呀,老朱那邊有一個叫廖永忠的手下,聽起來倒像是兄弟兩個。

  應該不是兄弟吧,不然為什么不捎話給廖永忠,老朱手下官至平章的人有好幾個,只是不知道他說的平章是哪個。

  廖永安突然輕聲的問“你也聽過本帥的威名?”

  馬度搖頭道“不曾聽說過。”

  “那倒也是,九年前本帥被俘的時候,你應該還是個娃娃哩。”

  原來已經被俘九年了,難怪在應天那邊沒聽過他的名聲,馬度又問“你說的平章是誰?”

  廖永安皺眉問“難道應天的朱平章你都沒有聽說過?”

  “難道你說的是偽王朱元璋嗎?”

  廖永安聞言大喜“哈哈……平章已然稱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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