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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舊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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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套是灰色高領風衣,上半身內襯一件黑色長袖衫,下半身則是黑色直筒長褲,鼻梁上還架著一副棕紅色蛤蟆鏡。

  羅納撐著黑傘,視線總是忍不住去瞄街邊商鋪櫥窗,那上面有自己被身側霓虹彩光映照出來的模糊模樣。

  出門時妻子一直在追問他是不是要出去參與什么特殊活動,而他則是沉默著點起一根煙,拿起傘出門。

  表面冷峻,其實心里愉悅不已。

  哪怕是自娛自樂也好,這些年沉悶太久,他內心期待著這種變化。

  來到約定好的咖啡館前,這條街上為數不多的暖色調光源,米黃色的精致吊燈和復古式的灰磚墻壁總是能讓人忘記外邊陰雨中的鋼筋水泥,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

  那個男人已經在內側等著,在羅納出現在門口的第一時間,前者的視線就已經鎖定他。

  “萊克特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脫去小牛皮手套,伸手與對方握了握。

  “哈哈,羅納先生今天的裝扮看上去相當的有型啊。”

  祝覺打量著羅納,微笑著說道,后者顯然很享受這種夸贊,眼角的皺紋怎么都消不下去。

  “我帶來了照片......”

  落座后羅納立刻就要說正事,將手伸進懷里。

  “哎不急,咖啡還沒上呢,照片的事情咱們最后談。”

  祝覺也是剛到不久,正等著侍者將咖啡端上來,在此之前,他有別的事情要說,

  “事實上這一次我找你有別的事情,關于千帆城的防疫所,你知道多少?”

  “防疫所,以前我倒是處理過一些這方面的事務......不知道你具體想知道的是什么方面。”

  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急的羅納將手抽回來,聽到祝覺的詢問,頓了幾秒后問道。

  “我的診所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收到了防疫所的通告,讓診所出人參與萬鬼節的移動醫療點,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不是么,我想知道防疫所為什么會開這個先例。”

  防疫所的通知在傍晚的時候直接發到了祝覺的手機上,要求他明天至少要提供5名醫療人員前往防疫所報道,進行提前培訓。

  “萬鬼節期間各處活動廣場還有商業街道上人流密集,按照以往的規矩,移動醫療點確實會在各個密集點設置......可這方面向來是生命醫療集團負責,往年都是由他們旗下的醫院派出醫療團隊,今年怎么會變成防疫所呢。”

  羅納在千帆城長大,又是政府人員,經手過不少萬鬼節期間的事務,這種事情甚至不需要思考,祝覺在提及的同時他的腦海中就已經出現了這方面的內容。

  “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導致這種狀況,說的詳細些。”

  “萊克特先生最近剛來,可能不清楚這邊的情況,首先有一點很重要,千帆城是不存在公立醫院的!”

  既然祝覺要詳細說明,羅納便拿出手機,先將生命醫療集團的資料找出來放到桌面上推向祝覺。

  千帆城做為一座處于資本掌控下的城市,其內部的一切跟“公有”,“公立”這一類的字眼肯定有著涇渭分明的界限,而醫療行業做為任何人都無法避開的產業,自然有財團掌控著。

  生命醫療。

  這個稱謂在醫療行業內的影響力與遠帆機械相差無幾。

  整座千帆城除開私人診所,黑市診所以及一些個人經營的類似于古時赤腳醫生的看護院,將近7成的大型醫院和附屬醫療產業隸屬于生命醫療集團名下。

  為了確保自身在千帆城的影響力,生命醫療在往年幾乎是包攬了各大活動的醫療支持,像是萬鬼節這種全城普及的活動更是不用多說。

  “據我所知,防疫所的基本職能是疾病預防,封鎖以及處理,看似與醫療關聯頗深,實際上內部連一個護士都沒有,而是一群專研特殊疫病的人,如果我記得沒錯,在精神污染源怪物初露端倪,還未成氣候的時候,政府將其當作是某種病毒,負責這方面調查的部門就是防疫所。”

  羅納盡可能的搜羅著腦海中關于防疫所的記憶,想要將它們與現在的情況聯系起來。

  “我聽說最近在千帆城內也出現了一種特殊疫病,防疫所會不會是擔心生命醫療知曉這件事情后造成惡劣影響,所以打算自己找人將其處理掉?”

  祝覺拋出了一條新的信息并且做出猜想,在他看來這很有可能。

  “不,不可能,即便我不是防疫所的員工,我也敢對一件事打包票,那就是防疫所內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醫療學者曾在生命醫療集團的手底下辦事,防疫所內的事情根本就瞞不過生命醫療集團高層!”

  羅納直截了當的否定祝覺的猜測,緊接著說道,

  “大概在3年前,我經手過一次這方面的事務,當時萬鬼節期間負責移動及定點醫療站的醫療人員數量在之間,就算防疫所想要單干也不可能找到如此多的人來配合他們的行動。”

  “生命醫療集團能提供這么多人?”

  “當然,千帆城各大醫院加起來分派兩三百人并不是問題,畢竟醫療點內的醫生和護士并不需要多么強的能力,很多時候就連實習生也可以勝任。”

  “既然如此,防疫所為什么要找私人診所抽調人手?”

  祝覺當即想到鄭林在診所大廳內給出的征調理由是防疫所的人手不夠,現在看來這個理由明顯站不住腳。

  “有一種可能。”

  “嗯?”

  “臨時工制度!”

  羅納擰著眉頭,思考一段時間后給出了回答。

  咖啡館的侍者這時候從左邊的過道走來,將熱氣騰騰的咖啡分別擺到兩人的面前,祝覺看都不看,拿起一邊裝著方糖的杯子就往里邊倒了三顆。

  所謂的臨時工制度,祝覺還是了解的,無非是一種常見的推卸責任的方式。

  “防疫所應該是在準備進行某個醫療行動,參與者很可能要達到一定的水平,尋常的實習生不能勝任,必須是有豐富經驗的醫生,而且在我看來這個醫療行動勢必存在某種風險,因此行動需要的醫療人員即便是生命醫療這種頂級集團也不可能隨意的提供,他們名下的各大醫院得有這些人‘鎮守’,萬一行動失敗導致這部分人出現意外,不僅會造成醫院運行困難,還要支付大筆的保險費用和承擔相當嚴重的后續影響,所以......”

  拿著鍍銀的勺子攪拌咖啡,羅納壓低聲音。

  “所以防疫所想到了私人診所里還有一批人手,對嗎?”

  接過羅納的話頭,祝覺相當自然的把自己劃進了有豐富經驗的醫生那一欄中。

  “是的,如果說在各大醫院外還有什么地方能找到經驗豐富的醫生,那就只有私人診所這一個選項,除了需要支付一筆征調費用之外,防疫所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不會跟你們簽署任何協議或是合同,這就意味著哪怕行動失敗造成某些惡劣后果,他們也能以臨時征調難以管理的名義先將自己的責任摘出去。”

  “這背后果然有貓膩。”

  在羅納的幫助下了解到這件事背后可能隱藏的內容,祝覺越發確定防疫所是打算借這個機會調查未知疫病。

  這樣一來就正和素子的想法不謀而合。

  防疫所的話題到這也就完美的結束了,羅納知道的就這么多,祝覺也不指望他能說出更多的內幕。

  兩人的注意力再次來到了此次見面的關鍵。

  荊棘教派的集會照片。

  從羅納手里將信封接過來打開,里邊的照片不多,只有三張。

  低頭逐一翻看照片,嘗試將上邊出現的人物與自己記憶中的某些面容重合。

  前兩張照片一無所獲,偶爾能看到一兩個相像的,仔細比較后還是有著差異。

  最后一張照片的背景是一處酒館,有人站在柜臺上,高舉著手,表情慷慨激昂,像是在說著些什么,在他身前則是或坐或站著好些人,拍攝者的位置是在酒館的右側,所以他能夠拍到大部分人的側臉。

  “嘖......”

  摩挲著咖啡杯底座的手指停頓,祝覺盯著照片邊角的某個人看了十數秒,視線始終沒有離開。

  “你有什么發現嗎?”

  注意到祝覺的異樣,羅納趕忙開口問道。

  “這些照片有備份嗎?”

  沒有回答羅納的問題,祝覺將照片收進信封,揣進懷里,像是不經意的問道。

  此刻祝覺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聲音有些冷淡,漆黑的眼眸中是叫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當年是為了避免留下網絡記錄而拍下的照片,自然不會有備份,如果你需要,附近倒是有家打印店。”

  羅納隱約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想笑一笑,卻發現自己在對面那人的注視下,別說是露出笑容,就連說話都只覺得干澀,下意識的抿著咖啡緩解。

  “這些是給你的酬勞,人權游行的事情希望你繼續跟進,任何信息我都需要!”

  將提前準備好的厚實錢袋推向羅納,祝覺知道政府人員的賬號有可能受著監控,現金交易是最穩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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