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會談如約開始。
祝覺換上一身所謂的隱修士常見的灰袍裝束,只不過沒有法杖,更沒有發光的長劍。
同樣也沒給自己的下巴沾胡子。
“您得盡量表現出神秘的狀態,譬如大部分時候保持沉默,紳士之前沒有用變聲器,如果您說的太多,會引起懷疑。”
莉莎娜說著些需要注意的細節,在門外守了近一個下午的她精神依舊不錯。
“準備好之后請給我提示。”
莉莎娜站在一旁,同樣換上古樸的長袍,手里拿著遙控器。
祝覺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輕微的通訊連接成功的提示聲。
眼前有光屏展開,祝覺的視線先是在屏幕周圍的環境上轉了圈,旋即停留在正中央坐在沙發上的中年亞裔男人。
頭發茂密,正常身材,雙手搭在腿上,身前的矮桌上還放著酒水,旁邊的杯中稍有殘余,應該剛喝過,顯然是對單獨見祝覺有些緊張。
相較于篤信上帝或是別的一些神明講求信仰純粹的西方人,亞裔人士總是熱衷于各種神神怪怪的事情,他們或許沒什么信仰,但在某些事情方面卻相當迷信,甚至將其視為傳統,也就是在正常情況下必須要尊重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祝覺在看紳士創建的俱樂部名單的時候這部分人占據了總數的一半左右,而且也是最舍得花錢的那部分人。
“修士先生,很榮幸能見到您。”
看到祝覺的第一眼,男人便趕忙起身,很是恭敬的鞠躬。
在俱樂部的這些人眼中,擁有著神秘力量的修士無疑有著頗高的地位,所以這中年男人的態度放的很低。
“馮先生,最近的修行情況如何?”
沒有急著詢問殺人游戲的事情,祝覺將話題放在對方的修行上。
馮紹杰,明玉集團理事,加入俱樂部半年......
祝覺早已看過他的資料。
“啊......關于這方面,其實我最近有不少心得,您曾經贈予我的月光酒是我現在唯一的飲,每次喝它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靈魂的升華,然后再進行您教給我們的冥想法,那確實讓我的精神變得非常的......靈敏,請原諒我的激動,那種感覺在我35歲之后就很少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仿佛一切事情我都能夠看透,繁重的事務也無法再給我增添負擔。”
提及修行,馮紹杰便有些興奮的提及近期的收獲。
金錢在這個時代固然能買到許多東西,但來自幻夢境的冥想法卻能給人帶來真正的精神寧靜,這些在資本社會摸爬滾打數十年的中年人剛開始進行冥想的時候都會不可避免的愛上這種感覺。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祝覺只是頷首表示肯定。
“看來馮先生也有修行的天賦,正好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做為你給予我幫助的回報。”
之前用剩下的蜂蜜色寶石當著屏幕,從旁邊凌空飛來,環繞著祝覺沒有佩戴任何裝備的手掌轉動數圈,旋即停落在他的手上,
“請將這枚寶石佩戴在你的手腕或是脖頸的位置,每日以精神力去溫養,相信你會有新發現的。”
沒有給對方提條件的機會,祝覺直接露一手并且給出自己的報酬。
如果說之前紳士跟這些人打交道還需要刻意的去隱藏他的能力,那么如今做為真正的靈魂解放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祝覺其實更符合這些人想象中的神秘修士應該有的能力。
就像現在這樣,紳士難以做到的事情,對祝覺而言卻是舉手之勞,只是隨意的露上一手,屏幕另一邊那位馮先生臉上便滿是驚訝和崇拜的神色,甚至不敢對祝覺的決定說出一個“不”字,更別說討價還價。
“您提到的殺人游戲,其實是千帆城內的高層社區當中非常流行的一個競技游戲。”
得到了回報,馮紹杰知道現在輪到自己展現誠意了,主動開口說道。
“千帆城的競技游戲?”
祝覺蹙起眉頭,上半身略微轉了個角度,向旁邊的莉莎娜遞了個眼神,后者往后撤一步,離開屏幕范圍,轉到祝覺正對面的客廳中,開始搜索有關這方面信息。
不一會兒又起身搖頭,表示上找不到任何相關信息。
“是的,大概是在半個月前,我因為商務問題前往千帆城跟一位合作伙伴面談,當時碰巧是這個游戲開始的時候......我仍舊記得當時的場景,我們戴上某個有些像是頭盔的設備,緊接著意識便出現在一個巨大的觀戰臺,并不是常見的比賽看臺,而是一個功能非常多的交易平臺,上邊可以看到很多東西,各種骯臟不堪的場景,戰斗,殺戮......我得先聲明本人對這些行徑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而不得不陪同我朋友過去而已。”
興許是擔心修士誤會自己是個內心邪惡骯臟的人,馮紹杰還特地為自己解釋。
至于他口中的朋友究竟是不是他自己,那就有待商榷了。
“僅僅只是旁觀?”
以現代的技術,想要做出這種場景并不困難,無非是沉浸式的vr體驗而已,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普及的事情,如今卻被當成富豪間的特殊招待服務之一,祝覺可不信他們只是進去看看。
“這里邊是存在賭博行為的,整個游戲會有50名甚至是更多的參賽者,他們稱這些人為‘volunteers’,而我們則是‘players’,
參賽者被聚集倒一處地方,我不確定是哪里,但從周圍的環境上看,應該是下等......底層平民們居住的地方,所有參賽者被要求在限定的時間內進行殺戮,只有少數人能夠活到最后,而觀看者則會根據參賽者的表現進行下注,幾萬到幾百萬不等。”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除了賭博似乎還有其他的選項,其中之一是繳納一定的費用,‘player’也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參與游戲,不需要負任何責任,毫無規則束縛,在一定時間內為所欲為。”
為了得到修士的青睞,馮紹杰回憶著自己看到的一切,祝覺卻是聽的愈發心驚。
所謂的“volunteers”,也就是志愿者,無疑就是這段時間在世界各地均有出現的“殺人犯”,義盟掌握的錄音內容中也提到了這部分的內容。
只是在馮紹杰提及的內容當中并不存在有關于外來意識降臨,亦或是素子曾提及的類似于“缸中之腦”的理論。
因為馮紹杰參與的次數不多,所以對于這些內幕并不知情,還是說有人刻意隱瞞了這部分內容?
以往的時間里,祝覺打交道的往往是各種精神污染源怪物,恐怖歸恐怖,但性質歸根結底仍舊是人類對抗怪物。
在這樣的前提下,祝覺不需要做太多關乎善惡道德的思考,面對這些難以名狀的怪物直接動手就是了,偶爾與人類這邊交流也大都是抵御精神污染源怪物的異調局或是考古協會,說來說去范圍也總是圍繞著精神污染源怪物。
也正因為如此,忙于對付精神污染源怪物的祝覺極少與一些人類方的黑暗勢力接觸,“零”算一個,但它是偏宗教向的邪教組織,并不純粹。
而馮紹杰的這番話無疑是向祝覺揭開了如今這個時代人類世界的黑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