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早上醒來,沈隆在網上訂了明天回家的車票,之前在《西游記》世界里,他已經想好了,要把老家后山全種上在火焰山種過的葡萄,趁著艾莉亞還沒有開學,剛好去辦這件事兒。
至于今天么,就先準備準備吧,先把褚遂良手寫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真跡拿出來,蓋上時空包袱皮做舊,然后給石璞打了個電話,“我最近又淘到一件好東西,你要不要過來瞅瞅?”先給他看看吧,他的書畫鑒賞水平還是很不錯的,絕對是高級專家的水平,他要是確定是真跡,那應該就夠了。
“還是和你墻上掛的那些一樣?我說你什么時候弄個真跡回來啊,也讓我好好見識見識。”石璞雖然嘴上吐槽著,可動作比誰都快,放下電話就往過趕了。
哎,我這墻上掛的其實都是真跡,只是你們不信罷了!沈隆搖搖頭,開始準備茶點什么的,既然人家來了,怎么也得管一頓飯不是?
不到半小時,石璞就到了,一進來就嚷嚷著要看,沈隆把他帶到書房,取出《大唐三藏圣教序》的卷軸,小心翼翼打開,呈現在他面前。
“這是褚遂良的字吧?空靈飛動,在用筆上由以骨取勝的平直的二分筆轉向以筋取勝的一、二分筆兼用,筆畫起伏多姿,跌宕有致,曲筆兼用,正是褚遂良晚期的特點啊!”石璞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褚遂良乃是初唐四大家之一,這樣的書法大家他自然熟悉。
“嗯?我去,這回該不是真跡吧?”石璞這次終于留意到承載書法的絹帛了,絹帛上有著歷經千年歲月所孕育出的黃斑,黃斑形態自然,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古董界慣用的做舊方法能做到的,他哪知道沈隆還有時空包袱皮這種神器呢。
“我也有點把握不準,所以請你來幫我掌掌眼啊!”沈隆笑道,都說了多少次了,我這兒的都是真跡。
石璞拿出放大鏡,細細打量絹帛的材質,“這絹帛倒是初唐時期宮廷所用的上品,《大唐三藏圣教序》是李世民所撰,褚遂良所書,從材質上來看倒是符合歷史事實;至于這書法風格么,也的確是褚遂良的風格。”
“至于究竟是不是《大唐三藏圣教序》的真跡,我還得好好研究研究。”石璞鄭重地說道,如果確定是真的,那可就牛逼壞了,雖然這不是他的作品,但能鑒定一份在歷史上如此有名的書法作品,那也是可以吹一輩子的事兒。
現在科技發達,石璞看了一會兒就拿出手機,找到高清《大唐三藏圣教序》碑的照片,對照照片,一個字一個字的進行印證,“和碑文正文一個字也不差,字跡筆畫也有九成以上的相似,稍微有點區別的地方,更可能是工匠在雕刻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畢竟,這寫在絹帛上的書法,和刻在碑石上的碑文,還是有點小區別的,這些在其他作品中也很常見。”
“單從這幾個方面來看,這幅作品是真跡的可能性極大,不過要想做出最終判斷,那還得用更先進的設備來測定年代,這玩意兒我可沒有,要不咱們帶去故宮博物院檢驗吧,哦,你要是不方便,當我沒說。”石璞說道。
這東西一旦被確定為真跡,那絕對是國寶級別的文物,私人可不好,石璞擔心沈隆不舍得割愛,所以才這么說。
“故宮不去了,我約了陜西歷史博物館,這東西放在他們那兒更合適,明天我就送到他們那兒去,讓他們幫忙檢驗,要是確定是真的,我就捐給他們算了!”沈隆大度地說道,我家的真跡多了,倒也不差這一份。
“你可真大方啊!現如今褚遂良還流傳在世的真跡只有兩幅,《大字陰符經》藏在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不過這幅作品究竟是不是褚遂良所書,還有疑問,因為《大字陰符經》落款‘起居郎臣褚遂良奉敕書’,褚遂良任起居郎是在中年,此卷卻有他晚年的書風,所以可疑;而《倪寬贊》在寶島故宮,也有人說是歐陽詢所書,你這件要是能確定,甚至可以說是褚遂良流傳在世的唯一真跡啊!”石璞各種書畫界的典故是張口就來。
“不過這幅作品有一個很大的問題,為什么上面沒有題跋和印章?難道歷朝歷代的者都沒有舍得用印么?”石璞疑惑地問道。
而乾隆更是蓋章狂人,當初內務府的歷代名家書畫,幾乎都沒有逃過他的魔爪,王獻之的《中秋帖》一共三十多個字,他一口氣就蓋了八十多個印章;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不僅蓋滿了乾隆的各種“戳”,還寫上了碩大無比的“神”字,他也不怕自己的字和王羲之的擺在一起被人笑話!
而在古書畫鑒定領域,依靠題跋印章來判斷真假,順便研究該書畫的傳承歷史,也是慣例了,像《大唐三藏圣教序》這么有名的作品,上面沒有一處題跋,沒有一處印章,的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嗨,這有啥稀奇的,自打褚遂良寫好,到我擺在你面前,攏共還沒有半個月的時間呢,其它人又那來的機會蓋章寫題跋?而且沒有題跋和印章的作品也不是沒有,除非史書上有明確記錄,否則這也不是判斷真偽的標準。
“要不明天我跟你一塊兒去西安?我也想看看那些專家是怎么判斷的!”石璞問清楚沈隆預定的車次后,也趕緊和他定了同一趟高鐵。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就一起乘坐高鐵出發,中午的時候抵達西安,在歷史博物館附近的子午路張家吃了個肉夾饃涼皮,然后帶著作品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