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忙么,又是辦學堂,又是辦衛生事務所的,還有中華醫學會那一大堆的事兒,那有時間管店里。”沈隆還想掙扎下。
“呦,你可真能耐了!那為啥黑七瀧膠莊就好好的呢?”老太太一拍桌子,“濟南府隔著這么遠,平日里也不見你怎么去,黑七瀧膠莊倒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不光在國內的賣得火,還得了洋人的大獎!你可是天天從百草廳進進出出,以你的本事,照應下百草廳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今天你別想給我打馬虎眼!”
“老七啊!要是百草廳一切順利,我也不會找你!”發了一通火之后,老太太又唉聲嘆氣起來,“這些年咱們百草廳表面上看起來沒事兒,實際上問題可是多了去了。”
“前段時間官府要京城商號幫忙籌集軍餉,百草廳負擔了一半兒,是從濟南、天津、西安、南京五家兒湊來的,這一下就是幾十萬兩銀子!上個月一把火燒了'九轉金丹'七萬兩,宮里欠的二十二萬銀子現在也沒地兒要去;你還不知道吧,水路起運的兩船藥材又讓土匪劫了,這些加起來,里外里八十萬銀子沒有了!”老太太心疼啊。
“我現在也算是明白當年老佛爺為啥要過大壽了!你當我不知道百草廳賬上的錢已經不多了?還非得花這么多錢辦壽?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只有辦得風風光光的,這樣外人才不知道咱們百草廳遇到了這么大的難題,才會繼續和咱們做生意!”
“你要是不辦,那可就什么話都傳出去了,到時候進貨買藥都得給現錢,柜上那里周轉地開?只要有一處抗不過去,那百草廳可真就垮了!景怡、景雙、景陸他們幾個確實不錯,要是太平無事,他們肯定能當好這個家,我也不用操這些心!”
“可如今兵荒馬亂的,他們幾個這點本事就不夠看了,如今白家這些人里,也只有你能撐得起這個攤子!你要是不出來,難道讓我眼巴巴看著百草廳垮了么?那我就算到死也咽不下氣啊!”老太太是真急了,自己過大壽就把死字說出來了。
“媽,今天大喜的日子,您說這話干嘛啊!這點事其實不算什么,百草廳倒不了,您就放心吧!”得,我必須得接手了。
“你就說你接不接吧!你也別擔心景怡、景雙、景陸他們,他們仨這些天都找我說了好幾回了,他們都想讓你把百草廳好好收拾收拾。”老太太看著沈隆。
“讓我管著百草廳也行,不過我要是管的話,就得大改特改,他們愿意聽么?”沈隆問道,想讓我當百草廳藥業集團的董事長可以,那你得把相應的權限給我。
“這還由得了他們了?百草廳要是垮了,他們就什么都沒有了!這事兒我做主了,明天把景怡、景雙、景陸他們都叫過來,以后百草廳就你說了算!”別看老太太年紀大了,當年那股子果斷勁兒可還沒放下呢。
第二天,白家各房的股東湊到一塊兒,老太太把讓沈隆接受全面管理百草廳的事兒說了一遍,剛起了個頭,白景怡、白景雙、白景陸,還有白穎宇、白景泗、白景武他們都全部表示了支持,“這么多年了,老七你可算是愿意答應了!”
他們早就盼著這一天呢,如今黑七瀧膠莊的利潤率可比百草廳高多了,而且現在百草廳正處于風雨飄搖之中,必須得有人站出來扛著。
“昨天我都和老太太說了,讓我管事兒也行,那就得聽我的,要不然我還是繼續忙我的吧!”沈隆把丑化說在了前面,“這些年,各房晚輩干得那些事兒我也不是不清楚,外面時局動蕩,里面還藏著一堆耗子,這家業能興盛倒是怪了!”
這話一說,白家三房的代表多少都有些臉紅,這些丑事兒可都是他們晚輩干的,沈隆繼續數落,“打著百草廳白家老號的名號給自己賺錢其實沒啥,畢竟他們也是白家子弟,這塊牌匾也有他們一份,可既然打了這個名號,就得按百草廳的規矩辦事兒,以次充好、坑蒙拐騙,敗壞了名號,他們將來又能落到什么好?”
指出了問題,沈隆同時也給出了解決辦法,“以后這些人都得從百草廳滾蛋,有能耐的柜上給他們支銀子自己去外面闖去。”把多余的子弟清退,給他們提供創業基金,當然這些錢也不是他們開口就給,你得拿出切實的方案來。
一次失敗了不要緊,還有第二次,不過這第二次能拿到金額就比第一次少了,連續三次失敗,那您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安安生生待在家里吃分紅吧。
“現在都已經是民國了,百草廳還在用老辦法制藥肯定不行,黑七瀧膠莊都用上機器二十年了,百草廳也得用上,到時候制成成藥丸劑、散劑,就能賣到更多的地方去!各房能拿到的分紅也會越來越多!”打了一棒子,也得給個甜棗,沈隆打算在百草廳開啟中藥機器化生產了,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宮里欠咱們的二十二萬兩銀子必須得給!現在可都是民國了,溥儀可管不了咱們,回頭我就到紫禁城里給他說去,他要是不還錢,我就打官司告他,看他還要不要這張臉!”這也是在示威,連皇上我都敢收拾,你們幾個兔崽子又算個毛線?
“老七,這合適嗎?”這話可是把大家伙兒嚇了一跳。。
“沒什么合適不合適的,這都民國十年了,滿清朝廷早就過氣了。”你要說張勛復辟之前我或許還會猶豫下,擔心張勛帶兵進來燒了百草廳,現在我怕個毛線啊?再過幾年,連皇妃都要和溥儀打離婚官司了,我打官司討債又怎么了?
“都說說,現在是讓老七管著百草廳呢,還是一切照舊?”老太太看著眾人,眾人盡皆低下頭去,這還有的選么?不讓老七回來,百草廳就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