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回鶻軍中響起一片笑聲,在他們看來,一方時年方二十出頭,體大膀圓的壯士,一邊是已經白發蒼蒼的老者,這一戰誰贏誰輸還用問么?
“倒是讓拔野古這家伙撿了便宜,這么好的鎧甲,可以拿來傳家了!”許多人都開始嫉妒拔野古運氣好,能白撿一副足以當傳家之寶的好鎧甲了。
“楊都護,勇士賭斗沒個彩頭可不好,不若我二人賭上一把吧?”回鶻大相頡于伽斯也覺得這是個撿便宜的好機會,于是找上了楊襲古。
楊襲古臉上閃過一絲憤懣,若是北庭都護府鼎盛之時,他敢和自己這般說話么?那時候要是他的手下敢挑釁大唐將士,恐怕不等自己說話,他就自己上去把這個手下給解決了吧?
“咳!”沈隆輕咳一聲,給楊襲古丟過去一個眼神,然后說道,“大都護,既然大相如此盛情,我等卻不好駁了大相的好意;依我看咱們不如和大相賭上一把,若是大相的勇士贏了,我們就送兩百副鎧甲給大相,若是我們贏了,待拿下北庭之后,這城池就歸我們所有!”
說完沈隆對頡于伽斯拱拱手,“大相,您看如此可好?”等攻下北庭之后,如何決城池的歸屬權卻是個問題,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沈隆就想順手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至于這場賭斗能不能贏,他一點兒也不擔心,只要有他在,那名白發老兵想輸都難。
“兩百副鎧甲?都是這般鐵甲?”這個彩頭一丟出來,頡于伽斯都忍不住了,要是能贏到兩百副鎧甲,將他手下的精銳裝備起來,那他的實力就會大大增加,他連忙看向楊襲古,“楊都護,他說話算數么?你們能拿得出這么多鎧甲?”
“郭守捉既然說了,本都護自不會駁他的面子。”楊襲古道,這些鎧甲本來就是沈隆送給他的,他哪里好多說什么,“鎧甲雖然珍貴,但我們想想辦法還是能湊出來的,可這北庭城…….”說罷楊襲古看向頡于伽斯。
“好,那就一言為定,你們漢人講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楊都護你可不能反悔啊!”頡于伽斯害怕楊襲古反悔,立刻賭咒發誓把此事敲定,他沒想到原本只是打算給楊襲古來個下馬威,墮一墮唐軍的士氣,卻弄到了這么大的好處,他已經開始想象自己手下穿著全套鐵甲、威風凜凜的樣子了。
相較于這些鐵甲,區區一座北庭城就算不得什么了,回紇是游牧民族,才剛剛開始學習修建城市,打下城池之后往往也是劫掠一番就走人,占據北庭城對他們意義不大。
雙方約定完畢,場中早已等候多時的二人這才開始比武,為了確保這兩百副鎧甲能到手,頡于伽斯又向他的親衛許下了種種好處,故而拔野古一開始就展開了猛攻,怪叫著一刀又一刀向白發老兵砍去。
“好!”見他攻勢兇猛,回鶻人中響起一片叫好聲。
沈隆原本已經準備好了無杖施法的咒語,準備在關鍵時候給拔野古來一下,他可沒有白送人鎧甲的愛好,但是隨著比武的進行,他慢慢放下心來。
別看拔野古攻勢兇猛,白發老兵一路后退只是在躲避,實際上他可是一直都在尋找著反擊的機會,他的年紀大了,力量和體力都比不上拔野古,但經驗卻遠在他之上,每一步都退得恰到好處,根本沒給拔野古留下一點兒機會。
這一局贏定了,以沈隆的武功造詣,他當然看得出來,只要拔野古攻勢稍緩,稍微露出一絲破綻,這名白發老兵就會給他致命一擊。
果然,連續進攻卻沒見一點兒效果,拔野古開始心浮氣躁,腳下的步伐變得散亂,而且由于長時間的進攻,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再次揮刀被白發老兵躲過,拔野古收刀的速度稍微慢了點,就見一道寒光亮起,白發老兵的橫刀猶如閃電般掠向他的脖子,拔野古想要后退,卻慢了一步,雪亮的刀鋒抹過拔野古的咽喉。
拔野古捂住脖子,嘴巴張了張卻什么聲音也沒發出來,一團血沫子從嘴里冒出,然后緩緩倒在了地上。
白發老兵看也沒看拔野古一眼,就還刀入鞘,“某雖然老了!卻依舊是大唐北庭都護府的兵!某家的橫刀依舊可以殺入!”白發老兵厲聲喝道,掃視一圈眾人,先前還異常囂張的回鶻勇士竟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紛紛低下頭來。
頡于伽斯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好,此次是大唐的勇士贏了,楊都護,就按照你說的,這北庭城歸你了!”
話雖然這么說,可真輪到攻城的時候,頡于伽斯卻沒有指揮大軍進攻,而是借口回鶻勇士只擅長馬上作戰,不擅攻城為理由,將任務丟給了楊襲古。
沈隆和楊襲古原先也沒指望他能幫啥忙,只要他事后不來討要北庭城就行了,沈隆從楊襲古手中接過了攻城的任務,他先指揮手下將士用他設計的投石機對北庭城頭的吐蕃軍進行轟擊,然后自己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開始爬城。
先前沈隆手下的軍隊就進行過專門的攻城訓練,再加上他又開了無雙,再次孤身上城為士兵們打開通路,僅僅半個時辰,北庭城的城門就被沈隆手下給打開了。
楊襲古帶人一擁而入,頡于伽斯看到城破,也趕緊來撿便宜,于是他們半天時間就拿下了北庭城。
頡于伽斯的軍隊進城之后開始劫掠,沈隆他們卻約束軍隊,將主要目標放在了收集糧草、武器、尋找唐軍被俘士兵上面。
經過了兩天時間,北庭城的形勢終于安定下來,沈隆他們占據了城池,解救了不少被俘虜的大唐士卒,而頡于伽斯也搶了個過癮,如約將城池讓給了沈隆他們。
自此,北庭城在失陷一年多之后,重新回到了北庭都護府、回到了大唐的手中,沈隆站在城頭看向遠方,第一座城池光復了,第二座還會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