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到了十月份,沈隆已經適應了招商領導小組的工作方式,每天在公安局和招商領導小組辦公室兩頭跑,現如今公安局的工作已經上了正軌,有劉洪生、董海建等人幫忙盯著,一切工作都照常進行,用不著他太操心。
可以將大部分精力放到招商領導小組這邊了,而與其同時,通過新聞媒體,大家也看到一些高級別的會議正在召開,偶爾流露出一些信息,許多都印證了沈隆在到招商領導小組第一天所說過的話,國家的確在針對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調整經濟政策。
這下大家就更加信服沈隆了,許多重要工作也肯讓他參與,這天他跟隨輕工局的牛局長一起迎接某位對收購呂州市紡織廠有興趣的投資商。
“原本呢,和這位都談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業務重點放在了東南亞,金融危機發生后,他在東南亞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下公司擴張就不得不延后了;原本我對他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不過現在既然肯回來,那就說明他應該找到了新的出口渠道。”在等待的時間里,牛局長給沈隆介紹著這位投資商的資料。
“東南亞金融危機是把雙刃劍,一方面削弱了我國對該區域的出口,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當地的出口公司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從而影響了他們對歐美及其他區域的出口,而這部分市場需求完全可以由我們來進行補充。”沈隆笑著說道,“對方既然肯回頭,就說明他也發現了這個機遇,只要條件合適,我感覺牛局這次肯定能把他搞定。”
“哈哈,一會兒還要祁局你多幫忙啊!”這話說得牛局高興,證明沈隆并沒有搶功的打算,到時候該是他的功勞還是他的。
等了沒多久,幾輛汽車從遠處駛來,一名身材敦實的中年人從虎頭奔里下來,“哎呀,牛局,又勞你迎這么遠,真是不好意思。”
“黃總太客氣了,為你們這些投資商服務是我應盡的責任么,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們呂州招商領導小組的新副組長祁同偉。”握手之后,牛局幫他們做了引薦。
“哎呀,祁組長還真是年輕啊。”黃總趕緊和沈隆握手,眼中閃過一抹異彩,這位看起來還不到三十吧,就能名列副組長?這起碼也得是正處吧?這可不簡單,背景絕對深厚,多認識幾位這樣的人物對自己絕對沒有壞處。
黃總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對這些事情十分敏銳,并沒有在沈隆面前擺譜,然后好奇地問道,“祁組長之前在那兒高就?”
“同偉是呂州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才剛剛借調到招商小組來。”牛局做著介紹,“所以你前幾次來的時候沒見著同偉,不過今后打交道的機會就多了。”
“公安局?”黃總有些愣神,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怎么跑來負責招商工作了?這不太合乎常理啊!
“同偉可不是一般的副局長,他還是連敬教授的博士生,之前發表過多篇關于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分析論文,在經濟領域研究頗深,很得上面看重。”牛局故作神秘地指了指天空,幫著給沈隆造勢。
“是北大的連敬教授?”黃總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做商人做到他這個層次,不可能不關注高層政策變化,因此對在經濟領域發言權極重的連敬教授早有耳聞。
“對,我也是運氣好考上了,論起對經濟的了解,我和黃總這樣的實干家還有很大的差距啊。”沈隆笑著回應。
“哎呀,說起來這次的金融危機可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待會兒我一定要向祁局好好請教請教。”說完雙方上車,來到市區酒店住下,黃總還真就找來沈隆的論文讀了。
讀過之后是感慨連連,“可惜啊,要是祁局你早點來招商小組就好嘍,那樣我就可以早點看到這篇文章,也省得在東南亞損失那么多了。”
“現在也不晚,上次聽同偉給我們分析了接下來的經濟形勢變化,我們都覺得受益匪淺。”工廠之前都看過了,該談的條件之前也談得差不多了,還不如讓他聽聽沈隆對紡織業未來發展的分析,說不定更容易讓他下決心。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聽。”和牛局他們想的一樣,黃總也想通過沈隆了解一些連教授的想法,從而推斷出行業未來的發展趨勢。
“這可不是我個人的研究結果,里面還有很多我老師的想法。”既然對方是這種想法,沈隆也就不介意蒙著虎皮忽悠人了,他將增加退稅和出口方向調整的事情說了一遍。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聽完后黃總猛地一拍大腿,“其實我也感覺到歐美那邊的市場最近出現了變化,只是沒有祁局你分析的這么透徹!”
他們這種商人的觸覺總是十分敏銳的,只是囿于信息渠道和眼界的原因,沒有高層看得那么透徹和深遠,他將沈隆的話和自己獲取的信息相印證,對此事已經信了八九成。
“那么退稅估計會調高多少?”這個就更關鍵了,要是退稅比例提升比較高,他就會盡快拿下工廠、增加機器盡快開工,以便趕上明年的第一波出口。
“原先紡織品的退稅是9個點,預計會調高到11個點,根據今年的紡織品出口規模推斷,明年光是這一項,起碼就要增加三十個億的退稅。”沈隆透露道。
“兩個點!”黃總頓時激動起來,紡織品利潤相對較低,尤其是出口,利潤幾乎全部依靠退稅,一下提升兩個點,對他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
這次談話之后,黃總花了很大的代價緊急找人印證這些消息,通過一些特殊渠道,他獲知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可能性。
這下黃總再也忍不住了,馬上找來牛局和沈隆,要敲定收購呂州紡織廠這件事兒,沈隆在招商小組的第一次任務可以說是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