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前陣剛換了分管部門,現在讓我負責信訪、法制和科技處了,比起以前倒是輕松了不少。23”沈隆故作自嘲的笑笑。
“這不應該啊,你負責刑偵的時候,呂州市的大案要案破案率可是一直位列漢東省前茅,我還想著要是上面的人有眼光的話,就該把你調到京州來,負責京州市的刑偵工作,這樣京州的破案率也能上去。”李達康開始為沈隆抱不平了。
“咱是革命一塊磚,那里需要哪里搬,在現在的崗位上照樣可以為人民服務么!”話是這么說,可說話的時候沈隆卻拿起酒杯一口悶掉,郁悶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什么人在什么崗位上能更好的發揮作用,這些作為主管領導心里該有數。”李達康拿起酒瓶給沈隆滿上,“比如我吧,你讓我去搞刑偵,我肯定搞不好,但是你把我放到地方上,我肯定能把經濟拉起來。”
“呵呵。”沈隆笑了笑,沒說什么,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們倆現在算是比較熟了,一些情緒上的東西也可以向對方流露出來,尤其是今天,沈隆感覺到李達康一定有什么想法,所以才表現得如此情緒化。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這個調整絕對不正常,聽說在調動之前梁書記找你談話了?”李達康再次給他滿上,循循誘導問道。
“我之前好像和你說過,他女兒當年在大學倒追我,當時我有女朋友,感情也很好,所以就沒搭理她,結果呢,畢業后同班的大部分同學都留在了大城市,我就去了巖臺山區的司法所……在校期間,我那年不是全班第一?那年沒拿獎學金?我還是學生會主席,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公道了?”沈隆好像喝得有點多了,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一連串的反問道。
李達康倒酒的手頓了頓,他也想起了自己剛從大學畢業的時候,那時候他和歐陽菁剛剛確認關系,同樣想留在大城市,可是他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怎么和其它人競爭?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趙立春的賞識,他和歐陽菁能不能結婚還真不好說。
“這也就罷了,畢竟現在我已經從巖臺山區出來了么,但是前段時間,我又遇到件事兒,我來京州參加押鈔車搶劫案表彰大會的時候,在招待所外面遇到臨檢;我一個刑警隊長被人當做販毒分子好好搜查了一番,要不是我機靈,后來會遇到什么事情還真不好說……”沈隆將梁家栽贓陷害的事情說了一遍。
“后來我打聽了下,那個叫陳明軍的林城警察是梁家提拔上去的,和梁家的公子梁瑾關系挺好……我不說我和梁家的恩怨,你就說梁家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我還有什么話好說呢?難道你讓我和他們沆瀣一氣?”沈隆反問道。
“還有這種事兒?”李達康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要說把沈隆發配到巖臺山區用的還算勉強遵守了體制內的規則,拿到明面上梁家也能有說法,比如鍛煉鍛煉之類的,可栽贓陷害這種事兒就有些超出斗爭的底線了。
李達康不是多純潔的人,他同樣知道官場上的種種不堪,但是還是被梁家的手段給驚住了,不過想想要真是這樣,那也說得通了,換成是他遇到上級使出這種違背規則的手段,他也肯定不敢接受對方的招攬。
“那天我可是穿著警服的,在大街上一群警察圍著一個警察搜身,這景致可是難得一見,你回頭稍微打聽下就能知道。”沈隆再次拿起了酒杯,他現在給李達康的印象就好像是有事在心里憋了很久,現在終于能和人說出來一樣。
“我琢磨著這事兒不太可能是梁群峰干的,估計是梁家的公子私下找人做的。”沈隆為了避免過猶不及,還專門解釋了一句。
嗯,這樣才說得通么,李達康微微點頭,對于梁群峰的人品他不予置評,但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絕不會是如此簡單的人物,換成那些肆無忌憚的公子哥兒還差不多,梁家的兩個兒子都不爭氣,立春高官的公子趙瑞龍也……
“育良書記不是你的老師么?他沒攔著?”李達康又問道。
“高老師找我談過話了,這事兒是有人硬壓下來的,高老師雖然不高興也沒辦法啊。”沈隆又透露了一個信息。
高育良對梁家有不滿?李達康敏銳地抓住了這個信息,那么要不要考慮把他…..立春高官剛剛就任,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不,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操心的,我只需要把這個消息傳遞過去就行了,李達康的謹慎占了上風。
過了兩天,他在和趙立春匯報工作結束閑聊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將這個消息說了出去,趙立春果然大感興趣,他先前當得是京州市長,然后是高官,在政法口內部影響力不大,要是能將高育良拉攏過來,對他大有好處啊。
但是高育良可是梁群峰一手提拔的,就算有點小分歧也不會馬上就投靠自己,這事得從長計議才行。
對一個副廳級干部需要慎重考慮,一個小小的副處就不用那么道,“我也聽過祁同偉這個名字,他的工作好像干得不錯?”
“是,之前獲得過部里的一級英模表彰和省里的表彰,還推動過部里的試點落到呂州市,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年輕干部。”李達康介紹了下。
“哦,對了,他最近剛考上北大經濟系連敬教授的在職博士,連敬教授是我國經濟學方面的權威…..”李達康把連敬教授的簡歷也說了遍。
“嗯,我讀過連教授的文章,寫得很深刻啊。”聽到這個名字,趙立春對沈隆的興趣就更濃了,“這樣吧,他下次來京州的時候,你讓他過來和我聊聊吧!”
一個副處自然用不著趙立春如此用心,可他后面還站著高育良,又是連敬教授的學生,這就值得趙立春拿出一點兒時間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