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不錯,先放在我這兒吧,回頭我先調研下看看再說。”高育良一時很難做出權衡,他決定先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起碼現在他和這位學生的合作還算不錯,不僅本職工作干得好,還能及時給自己提供很多有用的信息,讓自己能夠逐漸在呂州站穩腳跟。
需要頭疼的就是祁同偉和梁家的關系了,之前去京州找梁群峰匯報工作的時候,梁群峰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高育良完全能領會到那個意思。
哎,多聰明的學生啊,以他的情商就算不喜歡梁璐,也可以相對圓潤的處理好這個問題,為什么要傻乎乎的激怒對方呢?高育良有些搞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太好和學生說這些話,或許可以尋找合適的時機讓老婆出面?
以師母的身份和他談談這些事情,如果能讓祁同偉給梁璐道個歉,再讓吳慧芬在梁璐面前幫著說說好話,矛盾是否就可以化解呢?
不不不,梁璐沒有那么好說話,就算她同意原諒祁同偉,開出來的條件也一定十分苛刻,說不定還會激怒祁同偉,這件事必須慎重考慮才行。
“來給我說說那位易學習縣長吧!”高育良將這件事放到一邊,轉而問起沈隆易學習的情況了,他也需要組建自己的班底,還是先前那句話,他在漢東大學教授的學生多在法院、檢察院、司法局等機構,其它領域的人才儲備不多,如果能掌握一名有能力主政一方的人才,對他的事業大有好處。
“易縣長對基層的認識十分出色,是個實事做事、一心為民的好黨員,說老實話、做老實事……”沈隆對易學習不吝惜溢美之詞,他和高育良提起易學習未嘗沒有像幫他一把的心思,“曾經有這么一件事,我覺得從中可以看出易學習的品行。”
“哦,什么事兒?你說說看。”高育良問道。
“幾年前易學習在金山縣當書記,李達康當縣長,李達康剛到任之初就決定在金山縣修路…….”沈隆講起了這段剛過去沒幾年的往事。
“李達康?是曾經當過立春高官秘書的那個李達康?”高育良打斷了沈隆的話,相較于易學習,他對這個名字更熟悉一些,或許是因為李達康有政治資源的緣故吧。
“是的,李達康曾經當過立春高官五年的秘書,那時候立春高官是京州市的市長,離開京州之后李達康當了兩年副縣長,然后去日本愛知縣學習了一段時間,回來后就去了金山當縣長。”沈隆介紹起了李達康的簡歷,同時在心里想著,恐怕高育良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他將來會和李達康一起出國學習吧?
“嗯,你繼續說。”高育良又想起了剛才那件事,一個刑警隊長對一個外市縣長的簡歷都如此熟悉,他果然不甘于一直留在警察局啊。
“李達康做事的手段比較激進,在集資修路的過程中鬧出了人命,必須要有人來承擔責任,易學習認為自己不像李達康背后有靠山,能從省里找到錢,能貸到款,要是李達康離開金山,那修路的事兒就前功盡棄了,所以易學習主動站出來承擔了責任,從金山縣的書記變成了道口縣的縣長,而李達康得以繼續留在金山修路,最終把路給修成了!”這件事讓沈隆很是佩服,又有多少人能放棄自己的前途為別人背鍋呢?
哦,也不是沒有,不過那都是幫上級背鍋,等風頭過去上級自然會有回報,不僅沒有損失還能有所收獲,像易學習這樣為老百姓的利益背鍋的官員,怕是找遍全國也沒幾個。
易學習沒有靠山?高育良雖然同樣為這件事而驚訝,但是他更關注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沒有靠山是不是就意味著可以為自己所用?
不管什么時代,肯踏實做事的官員總是有需求的,就算在封建社會,也有海瑞這樣的官員,高育良剛還在琢磨自己的學生有野心,其實他的野心同樣不小,他也不想一直當呂州市的政法高官。
現任的呂州書記最多再干一屆就該退休了,縱觀呂州剩下幾個有實力競爭這個位置的,或是年紀太大,或是文憑不夠,或是靠山一屆接近退休,算算他自己已經領先了半步,如果組織上不考慮空降一個書記過來,高育良爭奪這個位置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要是當了書記,手下沒幾個能力出眾的主官可是不行的,高育良將這個名字暫且記下,他打算回頭調查調查,如果合適就將易學習調到呂州來,希望他也能像自己這個學生一樣,成為自己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將。
不,最好還是有點區別,自己這個學生能力沒話說,可他和梁家的事情一直讓高育良頭疼不已,他不想再遇到一個了。
談完正事兒,沈隆又陪著高育良殺了兩盤,才告辭離去,離開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高育良的書房,那里依舊亮著燈,只是易學習的辦公室深夜亮燈是為了工作,為了當地的老百姓,高育良又是為了什么呢?
回到警隊,組織對沈隆的破格提拔考察也提上了日程,沈隆覺得自己在警隊內部的風評不會有什么問題,至于李明建那兒也沒留下什么問題,應該不至于出現太大的問題,高育良那里肯定是支持自己的,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自己明年就能又升一級了。
考察還在進行中,京州市押鈔車搶劫大案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法院做出了最終的判決,這件事已經落地定性,系統內部的表彰也可以開始了。
沈隆接到廳里通知,讓他前去京州接受表彰,沈隆提前一天開車前往,進入京州市區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按照通知,他要去廳里的招待所報道,然后參加明天的會議。
在距離招待所還有三公里的時候,沈隆的車子被攔住了,幾名警察招呼他靠邊停下,“臨時檢查,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