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綱說完話，房間里很靜。
他的神色很是無奈，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睛，倒不像是裝的。
李少瑾蹙眉。
后冷笑道：“你不知道？你是我爺爺的徒弟，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做這份假的報告。”
吳辰綱道：“少瑾，這份報告是有人讓我做的，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是，我都說了，我不是完全不知情，我只是略微知道一些傳聞，所以一聯想，就差不多了，至于你爸媽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啊。”
“而且少瑾，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出身。”
吳辰綱是農村孩子考的大學。
所以剛分到醫院的時候，并不受重視。
而且他是鑒定那邊的，也不是大夫，大夫能挑大梁，如果真的水平過硬，別人離不開，但是鑒定科再厲害的人物，能厲害到哪里去呢？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學校畢業，業務水平差的也不多。
所以想脫穎而出，不然就刻苦，不然就有背景。
吳辰綱就屬于沒用背景的那一類的。
所以一開始，他只能勤奮，刻苦。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收獲。
前幾年，還是看著別人升遷，他只能默默無聞。
后來是他的師兄，給他介紹了李存善。
而李存善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他并不喜歡出身低微的人，他看人非常看重家世。
吳辰綱就自己編了一套家譜，說他雖然是在農村，但是是知青的后代，祖上很厲害。
正好李存善有聽說過那個人，就認為他是明珠蒙塵，所以對他有所關注。
吳辰綱將這些事挑揀不重要的，也跟李少瑾說了。
隨后道：“少瑾啊，你不看歷史，不知道你請不清楚，師徒關系，有很多種，以前的科舉學子，當界考官都是學生的老師，是因為到了官場上，要有派別啊，這種師徒，不是授業恩師，老首長雖然是我的老師，但是并不是你想象的，我什么事都會知道，他什么事都會跟我說，你爸爸的婚禮，我根本都沒有參加過。”
能把自己的身世都說出來了。
李少瑾心想，這個吳辰綱或許真的不知道。
她眼睛一動，冷笑道：“我一個字都不信。”
“好，你說你沒參加過婚禮，這意思，我爸爸和媽媽是有婚禮的，在哪里舉行的？”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結果，就想到了可能性？你的蛛絲馬跡是怎么找到的？”
“吳主任，你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說，那就別怪我這個當小輩的，不給你面子了。”
吳辰綱咬咬牙，心想怎么人小，卻能在一件事上這么機敏。
二十歲，哪怕是三十歲，也不是誰都能舉一反三的。
他又嘆口氣道：“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是因為有一天，醫院里，來了一個急診的孕婦。”
見李少瑾神色激動起來，他點頭道：“對，就是你的母親。”
“本來，我們是不認識的，一個急診的孕婦來也沒什么好稀奇的，但是那個看護的護士，正好是我的一個師妹，我師妹偷偷跟我說的，是老院長的兒媳婦，因為被人推了一下，動了胎氣，要生產了。”
李少瑾眼睛微瞇：“推了一下？”
吳辰綱道：“我師妹說，因為病人家屬在病房里起了爭執，意思就是你母親那邊的人，在罵你爸爸，說你爸爸沒良心，找了第三者，是被那個第三者推了一下。”
“也正好，她到了生產的時候。總之，就是要生了。”
“是因為這樣，我才知道你爸爸外面有女人。”
李少瑾低頭想了想，也就是說，媽媽難產，真的跟李佳明和顧夢有關，還是顧夢推了媽媽。
當時媽媽懷著她，不知道是怎么樣的辛苦，還要面對第三者，面對丈夫的背叛，還要被第三者推。
她后牙槽都咬在了一起。
陡然間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吳辰綱：“還有呢？那我姥姥家的人呢，既然我媽媽已經生了我，我姥姥家的人就這么不要我了？”
吳辰綱剁了下腳道：“少瑾啊，我知道的就這么多。”
“我根本都不知道你爸爸后來跟誰結了婚，而且我聽說的，你媽生的孩子根本就死了，沒有聽說過有孩子的。”
“是做了親子鑒定，我才發現這件事有問題，你既然不是你現在的這個媽生的，那可能就是死去的那個母親生的，但是你的家事，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李少瑾眼睛瞪圓，兇態畢露：“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母親非常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如果敢隱瞞我，我就讓你身敗名裂。”
“你敢做假，我就敢舉報，我一輩子什么事都不做，就舉報你，醫院不處置你，我就舉報醫院，醫院處置了你，誰敢留你，我就去那邊舉報你，直到你沒人用，永遠不可能復起，一生的人脈學識無用武之地，不信你就試試。”
吳辰綱；“……”
“少瑾，傷害你母親的，并不是我。”
“我不管。”李少瑾道：“你們都是幫兇，不告訴我真相，我就抓到一個，弄死一個，我不管你們有沒有動手，反正你們一個人都不無辜，欺負我一個沒有媽的孩子，你們誰都別想好了。”
吳辰綱：“……”
本來柔弱的少女，她清澈漆黑的眼睛此時深邃不見底，全是仇恨，除了仇恨，看不透其他。
他哪里還敢存在僥幸心理。
吳辰綱帶著哭腔道：“少瑾，我發誓，我對天發誓，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如果知道更多，就讓我身敗名裂，下場凄慘，絕不食言。”
“我真的真的只知道這么多了。”
李少瑾還有所狐疑。
吳辰綱從口袋里拿出五千塊錢：“這是鑒定的錢，雙倍多，我都賠給你，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李少瑾一直默不作聲，就那么看著，看的吳辰綱身體惡寒。
他慢慢的后退，心想，或許她癔癥了，想要逃走。
突然，李少瑾道：“站住。”
吳辰綱：“……”
他哀求道：“少瑾，叔叔真的只知道這么多。”
李少瑾道：“別忘了，你的小辮子還在我的手里，把你師妹的信息告訴我，我去對對，如果對不上，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