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曉茶覺得,溫錦是故意的。
他的速度很慢。
很慢,不,是太慢了。
如果是別的男人替一個女孩子疊內衣等衣物,還那么緩慢,景曉茶一定會覺得很猥瑣。
可這人是溫錦,好像一切都變了。
她睜大眼睛盯著他悠然疊衣的動作,似乎每一個動作都那么優雅,甚至是專注。
漫長的十幾分鐘過去之后,溫錦把她所有的衣物都整理好,裝進包包里。
景曉茶見他站起身,意識到他下一步要整理抽屜時,想也不想,就從床上翻了下來。
看著她慌慌張張的模樣,溫錦好笑又不解,“你別慌慌張張的,小心摔倒。”
“我自己收拾抽屜。”
剛才她大腦有一會兒短路了,所以忘了自己抽屜里有不想讓溫錦看到的東西。
溫錦眸子瞇了瞇,見她蹲在床頭小桌前,伸手拉開抽屜。
他沒有阻止,而是雙手插兜,悠閑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包衛生用品。
景曉茶一站起身,對上溫錦溫潤柔和的眼眸,又尷尬了。
她覺得今晚什么都不對。
好像從溫錦說喜歡的人是她之后,他們之間的氣氛就不對了。
準確的說,是從她這一次住院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曖昧無處不在。
而她在溫錦這個三十歲的男人面前,終究是太過稚嫩,臉皮沒他厚,每一次不好意思的人都是她。
反觀溫錦從容淡定,甚至還笑容溫和。
“我還以為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原來是親戚來訪了。”溫錦恍然地說。
景曉茶想越過他,把這東西放進包包里。
卻被溫錦伸過來的大掌奪了去,“以后不用對我隱瞞什么。”
景曉茶半張著嘴,看著溫錦把從她手里奪走的衛生用品放進包包里。
難道我來大姨媽也要告訴你嗎?
那豈不是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溫錦裝好之后,還細心地給她拿出來一片,塞進她手里說,“去里面換上,我收拾好了就回家。”
景曉茶被迫地進了洗手間。
剛關上門,又聽見溫錦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三分關心,兩分揶揄和一分玩笑,“你一只手行嗎?”
“行。”
景曉茶的回答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似乎怕慢一秒,溫錦就會推門進來幫忙。
下一刻,她隱約聽見了溫錦的笑聲。
不敢罵他,只能在心里腹誹。
離開的時候,溫錦提著行李,她雙手空空。
走出醫院,一陣涼意撲面,溫錦轉眸問她,“冷不冷?”
“不冷。”景曉茶身子雖然瑟縮了下,但還是搖頭,說不冷。
“車就在前面,不遠,忍一下就好了。”溫錦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一秒,把行李換到另一只手,長臂攬過她肩膀,順勢將她纖細的身子攬進懷里。
他的外套沒扣。
把景曉茶攬進懷里時,外面幾乎把她包裹住了。
剛出來不適應冬夜寒意的景曉茶只覺一股暖意瞬間將自己包圍,呼入鼻翼的清新空氣,也在這一刻被溫熱陽剛的男性氣息所奪走。
身子落進身旁之人溫暖的懷里,心跳,在停頓了一秒后,以狂亂的速度跳動起來。
感覺到她微僵的身子,溫錦眸子深處掠過一抹微光,攬著她的手卻沒有松開,就這樣攬著她朝停車場走去。
到了停車場,溫錦才放開景曉茶。
替她打開車門,在她彎腰鉆進車里時,他順便把行李放到后排座位上,又給她關上車門,自己才繞過車頭,坐進主駕座里。
一路上,景曉茶話很少。
溫錦專心地開著車,并不主動的找話題。
只是偶爾從后視鏡里看一眼坐在副駕座里的景曉茶。
到了路口,原本該往左轉朝景曉茶住的公寓行駛時,他選擇了直行,景曉茶雖然一直轉頭看著車窗外。
但思緒并不集中。
并不知道溫錦往著另一個方向行駛。
直到車子快到溫家的時候,景曉茶才猛然回神,睜大眼睛看著窗外急速倒退的建筑片刻后,轉頭問溫錦,“溫大哥,這是去你家的路嗎?”
“嗯。”
溫錦沒有轉頭看她,目光直視前方。
“你不是送我回家的嗎,怎么先去你家了,難道是接小輝?”景曉茶住院這幾天,張明輝一直住在溫家。
景曉茶在驚愕之后,忽然想到這一點。
溫錦緩緩轉過臉來,平靜地看她一眼后,又轉過了頭去看著前方路況,不緊不慢地回答,“你的公寓租給別人了,以后,你就住在我家。”
“什么?”
景曉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望著他。
“一會兒回到家我再跟你詳細解釋。”
溫錦神色淡定,似乎他私自作主把景曉茶的公寓租出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樣。
景曉茶卻不冷靜了。
那是她的家。
他居然給她租出去了,而且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她等不到回到家再聽他解釋,當即問了出來。
溫錦從鏡片里看著一臉震驚的她,溫和地回答,“我出差前一天,就是你讓我不要再來醫院看你的那天下午。”
景曉茶說不出話來。
第一反應是,他這是報復嗎?
溫錦不知是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還是他真的是報復,“我可不是報復你趕我走才把你的公寓租出去的,而是正好,廠里一員工租房,我就把你的公寓租給她了。”
“可你沒告訴我。”
“你那時正生氣,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會接,我就替你作了主。你的手臂幾天時間好不了,與其一個人住在公寓,還不如住在我家,陳阿姨還可以照顧你。”
“我征求過小輝的意見,小輝也同意住在我家的。”溫錦的話,差點沒把景曉茶氣吐血。
“小輝又不能替我作主。”
她不滿的抗議。
她的人權呢。
“小輝當然不能替你作主,我只是說他愿意住在我家。至于你,你不用自己照顧自己,那住公寓還不如住我家,公寓閑著也是閑著,租出去還有一筆收入。”
景曉茶無語望車頂。
他這還是替她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