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書房里 墨修塵對江流指了指沙發,兩人坐到沙發里。
“玉婷和孩子都好嗎?”
墨修塵拿起茶幾上的煙遞給江流,江流搖搖頭,“我早戒煙了。”
墨修塵挑了挑眉,把煙放回茶幾上。
“玉婷和寶寶都很好,她失去了所有記憶,不單單是關于你的。”江流提起沈玉婷,就像墨修塵提起溫然一樣,線條冷峻的眉宇間不自覺地泛起絲絲溫柔。
墨修塵看著他,淡淡地說:“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
“還行吧,她除了之前對你固執之外,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不高傲,也不做作。”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愛她,便看著她哪哪兒都好,她沒了記憶,確實是件好事,你找我單獨談話,不會就因為這個吧。”
墨修塵語氣平靜,眉宇間有著篤定。
江流正了神色,眸光定定地看著墨修塵:“你為什么幫我?”
墨修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他原本以為,江流要問的,是另一件事。他這么問,那說明,他并不知道。
“我不是幫你。”
“不,你是在幫我,實際上,之前化妝品公司找我代言,就是你幫忙的。除了這個,還有那次,我把溫然和覃牧在意品軒的相片散播出去,以著的你風格,也不該是那樣處理,可你沒有追究。”
墨修塵并不接話。
江流抿了抿唇,又說:“你幫過我的,不只這兩次。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出,你為什么要幫我。”
“但最近,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江流的話,讓墨修塵眸光遽然一深,一抹犀利自眸底深處掠過,不過瞬間,又恢復了淡定。
江流盯著墨修塵,沉默了幾秒后,平靜地說:“小的時候,我媽就告訴我,我爸爸是被一個叫墨敬騰的男人給害死的,當時我問她,那個男人為什么害死我爸,她卻不告訴我。”
“后來無意中的一次,我聽見我媽和一個女人的談話,她說,我爸閉眼的時候,還念著她。”
“我當時在屋子里,我媽和那個女人在院子里說話,只聽見我媽對她說,是她老公,害死了我爸……”
這些事,江流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他媽媽都不知道。
若非墨修塵一次次地幫他,他也不會往這里想。他一直只知道,墨敬須是害死了他父親的兇手,尋個坐擁幾百億資產的男人,他根本動不了他。
后來他遇到程佳,程佳見他和墨修塵長得有幾分相似,想利用他,他便也趁機利用程佳,再后來,他又接近沈玉婷……
然而,他的報復并沒有來得及實施,就愛上了沈玉婷。他以前游戲人生,可一旦愛上,便專情癡心,這一點,墨修塵如是,他們的父親,亦如是。
墨修塵眸光變幻,眸底色澤忽明忽暗。
江流說完后,很耐心看著墨修塵,并不催促他給答案。
“你猜得對,我和你,是同一個父親的兄弟。最初,我也不知道,墨敬騰臨死前,才告訴我,我不是他親生兒子。”
墨修塵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情緒,他眸色如潭般深邃,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江流看不出,他對自己身世是否在意。
他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語調都沒有任何的起伏:“后來,我找人調查了許久,才知道,我媽和你爸,也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們是刻骨銘心地戀人。”
“他愛的人雖是你媽,但對我媽,也算很好。除了愛,別的,都盡可能的付出了。”
江流對自己父親并沒有什么印象,他只是聽他媽媽說,他父親是個很好的人。
“準確說來,他是你的父親,不過是和我有點血緣關系。要不是他,墨敬騰這么多年,也不會如此恨我。”墨修塵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他對那個沒有本事和他母親在一起,卻讓他母親懷孕生子的男人,沒有任何的好感。
相反,墨修塵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對墨敬騰的恨意反而沒那么濃了。試想,墨敬騰那么自以為是的男人,戴著一頂天大的綠帽子,他如何能忍受。
顧巖上次說,墨敬騰后來又讓他做過一次DNA鑒定,鑒定結果,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那并不是墨敬騰和墨修塵的鑒定,而是墨敬騰和墨子軒。他不過是粉飾太平,同時也欺騙自己。
但后來,墨敬騰發現肖文卿也背叛他,在外面有情夫的時候,他又盛怒過頭,忘了當年自己做過鑒定,拉著墨子軒去做了第二次鑒定。
“他對你,確實沒有盡到做父親的任何責任。”
江流看著墨修塵那張俊如雕刻的臉龐,他和他有幾分遺傳他們父親基因的相似,但墨修塵的母親,比他媽媽更漂亮。
因此,墨修塵比他更英俊,五官也更精致些。這樣一張冷峻的臉,如此孤傲的男人,他確實有恨著他親生父親的理由。
要不是他的身世,墨敬騰不會那些年任肖文卿一次次迫害他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會在他失憶之時,拆散他和溫然,讓程佳那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在他身邊。
“墨敬騰終究還是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也沒有告訴世人你的身份,你和我的關系,就和以前一樣,當不知道吧。”
“我沒打算和你相認。”
墨修塵語氣淡漠,頎長身軀從沙發里站起來,“你要是沒別的事,就下樓吧,阿愷他們還在樓下呢。”
江流嘴角微抽了下,看著驕傲的墨修塵,他忽然笑了,“這樣最好,我原本還在想,你要是非要和我相認,我該怎么拒絕你,現在不用費腦了。”
話落,他如愿地看到了墨修塵微變的臉色,得意地吹了個口哨,打開門,走出書房。
墨修塵眸子半瞇地看著江流像只斗贏的公雞,雄赳赳地走出書房,朝樓梯間走去,他切了一聲,就算他是他墨修塵的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也是在他的地盤上,江流哪里來的得意。
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又不只他江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