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南黎繼續看著海面，表情凝固，眼神有些不對勁的空無，他像是在等一個結果。
又像是要熬死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白薇薇肯定死了，死在海里的人尸體找不到是常事。
這么在這里撈尸體也是個錯誤。
畢竟尸體會隨著暗流而流到不知道幾萬里外海域。
或者被魚啃了，或者被什么沖到海底沒有浮上來。
反正各種可能都有，但是被找到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顧南黎卻不管不顧，使勁在這個地方撈。
一點平時的聰明勁都沒有了。
塞西也不太敢阻攔他，那天將他帶回去，結果不到半天他醒過來后。
幾乎是發瘋往外面沖，誰阻止他，他拿著槍殺誰的樣子。
能將所有人嚇死。
塞西從來沒有見過顧南黎這個樣子，失去理智到極致。
跟個瘋子沒有任何區別。
而且那種絕望到骨子里的悲痛，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白薇薇好像是他活著的最后希望了。
而這個希望破碎了，甚至是帶著對他的恨意。
就連死前腹部的傷口，都是顧南黎誤傷的。
這讓顧南黎怎么活下去？
所以塞西攔著他，告訴他還有救，畢竟地震還有黃金搶救三天呢。
搞不好白薇薇也能活著。
他那個時候只是為了安撫他，畢竟地震跟海里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而且白薇薇身上帶傷，能活著又不是神。
但是顧南黎竟然相信了。
然后他這一個月都在打撈白薇薇。
三天早已經過去了，不，三十天都過去了。
顧南黎還不死心。
簡直太可怕了。
這抽風抽這么久，塞西隱約知道。
顧南黎其實是知道白薇薇死了，但是他不管不顧依舊來打撈。
只是為了……救自己。
好像真的承認白薇薇死了，顧南黎也活不成了。
塞西被這個想法嚇到渾身發愣，冷汗直冒。
又是一天落幕，沒有任何成果。
來報告進展的人都冷汗直冒，說話都磕巴了。
畢竟誰能在海里撈出一個月前就被海浪卷走的死人，這不是鬧著玩嗎？
可是因為是顧南黎，所以所有人不得不陪著這位大佬玩。
玩得膽戰心驚，苦不堪言。
顧南黎聽到結果，也沒有吭聲，沉默地看著海面。
突然他往前走，好像一條腿就要跨出欄桿，直接往海里墜落。
塞西嚇得啊，立刻往前幾步撲過去，一下就死死抓著他的胳膊，擔心他想不開隨著白薇薇去了。
“顧，今天沒有收獲，明天我們再來，肯定能找到的。”
塞西不敢放手，戰戰兢兢說。
顧南黎呆呆看著海面，他突然說：“她很疼。”
塞西抽了一下嘴角，還是費力安慰，“會找到，到時候她就不疼了。”
顧南黎卻緩緩轉頭看向他，眼神卻沒有一點焦距。
他臉色灰敗得沒有一絲光彩，整個人脆弱得隨時要消失。
他的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這么折騰，讓塞西都擔心以后命長不了。
顧南黎突然聲音嘶啞說：“我做噩夢了，我夢到她一身血說恨我，說不想見到我，讓我一輩子都不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