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卻又覺得自己已經入了魔,怎么會看個陌生的身影,就覺得相似呢。
雪無痕一步一步向著那個轎子走去。
魔教眾人圍過來,“保護圣女。”
雪無痕一句話沒有說,拔劍,白光一閃。
前排攔住他的人,全部一劍割喉而死。
可是那些魔教人像是沒有靈魂,完全不怕死,一個接著一個沖過來。
死了,殘了,山頂濃重的血腥味能令人作嘔。
雪無痕白衣染了血,他無動于衷,用別人的衣服擦了擦劍。
銀色的發,垂落在背后,他的臉跟發一樣白,白得幾近病態。
他緩步走過去,手里的劍擦不干凈,血順著劍尖往下墜落。
“將我的妻子還給我。”
雪無痕輕聲說,卻清晰傳入那轎子里。
轎子里的人,似乎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撲哧笑一下。
笑聲銀鈴般讓人心動。
雪無痕卻驟然停住腳步,眼瞳驚懼顫抖了一下。
不敢置信,這是幻覺?
那轎子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雪無痕心口一抽痛,立刻飛速躍過去。
直接一拳將轎子崩碎,里面沒有人。
他敏銳的耳朵里,突出傳來鈴鐺聲。
鈴鐺……
這鈴鐺聲是……薇薇!
雪無痕握著長劍,茫然四顧,生怕自己聽錯了。
他唇顫著,終于忍不住說:“薇薇,你回來看我了嗎?”
他以為,是她的魂回來了。
她那么恨他,死了一定不愿意回來看他。
所以他這段時間,她從不入夢。
雪無痕沒有聽到回答,卻聽到鈴聲往林子里消失。
他臉色一冷,不是幻覺,是真的。
看來那個什么圣女手段確實有一套,魅惑人心,偽造假象。
這就是她能讓魔教重新興盛的原因?
雪無痕表情終于崩裂,他俊美的臉煞氣十足,冰寒的黑暗涌上眸子。
誰都不能裝作她。
他不允許。
雪無痕走入林子里,幾個魔教的高手突然從林子上越跳而下。
“納命來!”
雪無痕眼睛都沒有抬,劍利落一個弧度劃過去,幾個高手崩然倒地。
依舊是一劍封喉。
高手也好,菜鳥也好。
陰毒也好,光明正大也好。
每個攻擊他的人,都是一劍封喉。
他的武功,高到讓人膽寒,完全不是人類該有的武力。
鈴聲依舊傳來,雪無痕睫毛顫了顫,眼眸卻寒如冰珠。
他握緊長劍,帶著濃重的殺意,往林子深處走去。
然后他看到一棵漂亮的大樹,巨大粗重的枝椏上,一條漂亮的紅紗垂落。
綠色的葉子縫隙中,隱約看到那個纖細漂亮的身影。
她墨發隨意披散開,紅色的長裙下,一雙赤裸精致的腳,從樹干上垂落,一只腳踝上掛著鈴鐺銀環。
她背對著他,哼著小調,聲音軟甜軟甜的。
如軟羅煙,又似水中霧。
雪無痕腳步慢了,他呆呆看著,哪怕只是背影他都認得。
可是又怕,是他的夢。
他輕聲喚著,“薇薇?”
那身影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她轉頭,露出那張熟悉而漂亮的容顏。
白薇薇露出個燦爛的笑,“師傅,你來了。”
雪無痕胸口劇痛起來,可是他卻甘之如飴,完全不去壓抑。
他腳步有些不穩走過去,她坐在樹干上,他伸手想要拉她下來。
卻著急中,拉住她的腳踝,那銀色的鈴鐺冰涼。
讓他一激靈醒了,接著是欣喜若狂。
是真實的,不是夢,不是幻覺。
是活生生的薇薇。
雪無痕眼里發紅,激動到眼淚幾乎涌出來。
他激動到伸手,捧著她的腳踝,臉貼上去,感受到她身體熟悉的溫度。
熱的,是人的溫度。
而不是……尸體。
白薇薇有些奇怪地抽回腳,她眼神溫柔,“師傅,怎么了,不過幾天沒有見而已,你那么激動干什么?”
雪無痕很多話都堵在嘴里,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么。
而白薇薇已經跳下樹,笑得多情可愛靠近他。
她伸出雙手搭在他肩頭上,踮起腳尖,臉接近他。
她溫熱甜絲絲的氣息,包圍他。
“師傅,見到我是不是很開心?”
雪無痕呼吸頓住,無法控制貼近她,伸出手扣住她的腰,想要將她徹底禁錮到自己懷里。
可是下一刻。
他胸口處一涼,一把短刃,扎入他胸里。
白薇薇依舊笑得溫柔甜美,她輕聲說:“師傅,見到你徒兒可開心了,這利刃穿心的滋味,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