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抬眼，冷冷看著他。
莫爾尷尬笑了笑，“我覺得你忘記了可能會更好，所以就不敢提醒你。”
亞瑟無動于衷，聲音平靜而壓抑，“她無處不在，我坐著的時候，她會從我面前走過去，我睡覺的時候，她會乖乖窩在我懷里。我外出的時候，她會坐在椅子上，對我說早點回來。我睡不著徘徊在城堡里的時候，她會突然出現拉住我的袖口，輕聲喊我亞瑟……”
這不是幽靈嗎？
當然莫爾不敢這么說。
亞瑟也只需要傾訴者而已，他手指比劃了一下，“她這么高而已，嬌嬌弱弱的，我還能聞到，她身上那種甜美得讓我發瘋的味道，而且她皮膚的溫度，唇瓣的柔軟，還有她手指無力搭在我肩膀上的感覺，我都知道。”
莫爾輕咳了兩聲，調笑說，“聽起來還不錯啊。”
亞瑟立刻飛他一記眼刀子。
莫爾不敢吭聲了。
亞瑟才低聲自言自語，“可是她卻不肯讓我看到臉，沒有一次能看到她的臉的。”
莫爾看到他這個樣子，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她長得蠻可愛的，頭發是棕色的，很長，眼睛特別圓，跟只貓一樣，特別有精神。每次都將你氣到半死，但是卻讓你更有力量了。”
亞瑟呆滯了一下，大腦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來。
但是他的大腦卻如實告訴他，對的，莫爾說的都是對的。
她很可愛。
是他這一百多年來，遇到最可愛的生物了。
莫爾：“亞瑟，失去的就是失去了，你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他這個樣子，距離永恒沉睡不遠了。
因為他這個狀態，疲憊得可怕。
亞瑟揮了揮手，“你走吧，我自己想一想。”
莫爾覺得自己盡力，失去伴侶的血族，有時候勸是沒有用的。
亞瑟依舊能看到她。
開會議的時候，看到她坐在外面等著他。
暈黃的燈光在她身上，顯得她的一切都很美好。
亞瑟突然也舍不得睡覺了，他生怕自己陷入永恒沉睡，就見不到她了。
他披著黑色的制服，靠在門邊，看著坐在門旁椅子上的她。
她背對著他，卷曲的棕色長發高高束起來，馬尾垂落在后背上。
亞瑟突然輕聲說：“薇薇。”
她沒有回答。
他忍不住伸手，要去觸碰她。
可是手里，卻只觸碰到空氣。
她不見了。
亞瑟溫柔的表情沉寂下去，只有一片死氣。
身后開完會議的其余貴族血族，小心翼翼喊了一句，“大人？”
亞瑟才發現自己堵在門口，站了很久。
會議室一堆血族都被他堵死了。
亞瑟沒有說話，而冷著臉，身法利落地走開了。
喝替代血包的時候，味道還是很難忍受。
可是人類的鮮血的味道，更加難以忍受。
他有些難受抱怨，“太難喝了。”
聲旁有一個甜美嬌俏的聲音響起，“亞瑟，我味道可好了，要不我分點血給你？”
亞瑟忍不住露出一個柔和的笑，“你身體不好，我怎么舍得咬你。”
說完，他頓了頓，才小心翼翼看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