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哲回家的時候,大雪覆蓋了外面的路,厚厚的一層積雪,他踩過去的時候發出咯吱的聲響。
他煩躁皺眉,腳步更加快速。
耳鳴的毛病開始出現,讓他頭疼欲裂。
他進門的時候,摘下帽子,黑色的短發有些濕漉,是冰雪融化的痕跡。
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只是煩。
也不知道煩惱什么。
傅北哲開門的時候頓了頓,突然輕聲喊了句,“薇薇。”
門里一聲清脆俏甜的回應聲響起來,“傅北哲,你回來了。”
她向來都直接叫他的姓名。
一點都不像是別人那般尊重他。
卻好聽得心都軟了,化了。
可能是她聲音里總是帶著幾絲甜,這種甜會上癮。
聽了她一句,就想著聽著更多。
甚至都不在意她說什么了。
傅北哲推開門,眉間依舊凝重,卻依舊走入門去。
門內本來有一架屏風。
卻突然發現屏風放置一邊,一個女子單薄地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穿著一身淺青色的旗袍,頗有幾絲清俊的美麗。
傅北哲腳步狠狠頓住,眼眶一下就紅了。
他閉上眼,胸口巨大的絕望,形成了空洞的悲傷。
他再次輕聲喚著:“薇薇?”
女子輕聲細語說:“你回來了。”
傅北哲沉默,他甚至眼睛都沒有睜開。
女子說:“傅北哲,你去哪里了,我等你等到飯都涼了。”
聲音是對的。
語氣也是嬌嬌俏俏的。
甚至是那女子的背影都神似她。
傅北哲真想讓自己的眼睛瞎了,耳朵也不好使,甚至是腦子都空了。
只有這樣,他才能騙自己。
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薇薇回來。
那女子再次出聲:“傅北哲……”
嘣,一顆子彈掃過她耳邊,頭發都給射下來。
那女子顯示呆愣片刻,突然尖叫出聲,聲音根本跟剛才說話的時候不同,帶著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尖利。
傅北哲終于再次睜開眼,他抬手舉著槍,眼里寒意漸生,表情狠戾暴烈得可怖。
“誰讓你進來的。”
女子轉過臉來,那臉竟然神似了幾分白薇薇。
她驚恐跪下,“少帥,我我我……”
話沒有說完,屏風后的一對夫妻突然出現也跟著恐懼跪下。
“少帥,她是我們找來了,夫人畢竟去了,你一直靠著口技思念她也不是個事,畢竟傅家還需要后代,而且這個女孩是精心挑選的,她是最像夫人的。”
傅北哲居高臨下看他們。
這對夫妻,是當年他帶著白薇薇去見的那對口技大師。
這些年,他每次頭疼得厲害,瘋地要想殺人的時候。
他就會招呼他們來,坐在屏風后面。
然后模仿白薇薇的聲音,讓他能得到一點可憐的寧靜。
他甚至能自己寫臺詞,寫劇本。
他跟薇薇婚后甜蜜的生活,一點點都是他寫出來的。
甚至到最后,他都覺得不是寫的。
就是他們該過的生活。
李星河說他瘋了,他沒有瘋。
他比誰都清楚,她不在了。
但是他得休息,他二十四小時每秒每秒都活在失去她的煎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