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一點都不感動,語氣比他還淡定,“聽說你還有兩套房子……”
賀東陵腦內拉起警報,連他最后這么點財產都不放過了。
他立刻,馬上,非常快地說:“表達歉意怎么能用金錢呢,多褻瀆這份沉重真摯的歉意啊。”
白薇薇就差翻白眼,“沒錢別跟我聊天,你的對不起我不原諒就這樣。”
說完,她就嫌棄無比地走開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徒留下賀東陵一個人呆著。
賀東陵覺得自己是不是變丑了,是不是眼睛也盲了。
以前無往不利的招數,怎么一點都不管用了。
他認識的白薇薇不是這樣的。
怎么變得這么精明了。
賀東陵有些桑心感嘆:你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美好的女子了。
以前那個多容易哄騙。
現在怎么這么精明。
賀東陵腿因為癱瘓了,所以打算復健。
可是復健是很痛苦漫長的過程,他在醫生的指導下,慢慢起身,卻又跌回去。
一次一次。
就算是心思陰沉如賀東陵這樣的人,有時候也受不了。
而白薇薇默默看著,時不時過來幫他一把。
有時候賀東陵為了轉移注意力,也會調笑她。
“怎么,可憐我嗎?”
白薇薇卻抬眼看他,那淡然而平靜的眼神,哪有半絲同情的情緒。
賀東陵這么厚的臉皮,都被她看到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白薇薇才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知道什么叫做可憐嗎?”
她將他拖著坐在椅子上,平靜說:“窮到賣血見過嗎?”
賀東陵:“……”
白薇薇:“我最窮的時候,賣血都不夠,甚至想過去賣腎。要不是最后去酒吧陪酒,你現在看到就是缺少一個腎的我。”
賀東陵:“呃,雖然我沒有怎么管你,但是也沒有逼你到這種地步吧。”
白薇薇輕聲說:“你父母逼的。”
賀東陵話語頓住了,塞在喉嚨里,突然不敢說什么。
白薇薇:“我甚至被人蒙布袋揍過,醫藥費湊不出來,擔心你看到會傷心,不敢回去,只能公園熬幾天,希望能讓傷痕沒有那么明顯才回去。”
賀東陵心情沉甸起來。
白薇薇自嘲一笑,“羞辱,毆打,陷害,沒有工作,你家也從沒有吃飯的位置,說實話,我窮,但是最窮的時候,卻是在你家的時候。”
賀東陵動了動唇,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薇薇語氣平靜到像是不是說她的事,“賀東陵,殘疾不可怕,窮才可怕。你一點都不值得可憐,你至少還住得起病房,請得起護工,負擔得起復健的費用,你這樣的人,優渥慣了都不懂幸福是什么。”
賀東陵的心,被她的話再次扎著。
感覺這次都扎出血了。
他低垂下眼,話語都有些滯澀,卻真誠得多。
“薇薇,對不起。”
白薇薇卻說:“我不原諒你。”
賀東陵抓著輪椅的手指緊了緊,“我……給你錢。”
白薇薇立刻說:“給多少,我受那么多苦,給個一百萬不多吧。”
賀東陵:自己難得滿腔歉意,感覺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