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這個傳說。不過是忘川河欺騙鬼留下來的謊言而已。
他浸泡多少年都無法換來跟她一世相遇。
季永川甘愿每日在河里，不過只是想見見她而已。
河水會反復將他最愛的那個人，呈現最好的一面，跟最殘忍的一面，反復折磨忘川河里的鬼。
多少鬼都是這樣崩潰的。
季永川每次要崩潰的時候，都會爬上岸，去喝孟婆湯。
孟婆有時候嫌棄他喝太多，不肯給。
他就揍到她給。
久了，過橋的鬼都會看到那道艷紅的風景。
鬼王紅袍銀甲，墨發高束，手里提著裝滿孟婆湯的酒瓶子，坐在三生石旁，用手指在石頭上寫名字。
季永川。
白薇薇。
兩個名字密密麻麻的。
他十指都是血，能看到血肉模糊間的白骨。
或者是，看到鬼王浸泡在河里，呆呆看著河水，似乎在思念什么人一樣。
白文經過奈何橋的時候，看到季永川癡癡看著三生石，他邊寫名字，邊喝孟婆湯。
白文無動于衷，跟孟婆討了湯。
孟婆無奈地使勁用勺子扣著桶，勉強湊了半碗給白文。
白文見她扣扣索索的，皺眉說：“才半碗，你是想我出生就是半個殺鬼專家嗎？”
半碗能忘記什么。
孟婆淡淡看他一眼，“沒事，你一生無牽無掛的，心境空明無比，半碗就足以讓你忘記一切了。”
白文：感覺說他是白癡一樣。
白文拿著湯，走到季永川身邊。
他冷臉冷聲：“季永川。”
季永川聽而不聞，繼續喝孟婆湯。
白文淡定：“分我點湯。”
季永川連頭都不回，一酒瓶的孟婆湯喝完了，他才勉強想起旁邊的人是誰。
然后白文就看到他，伸手搶劫過他手里那可憐的半碗湯，一飲而盡。
白文：“……”
季永川喝完了后，繼續用手骨，在三生石上寫名字。
白文只能等孟婆再煮湯，他淡定地看著季永川的自殘行為。
“我侄女為了你成為祭品，我本來該找你報仇，但是看到你這個樣子，覺得你活著比魂飛魄散還痛苦，就隨便你了。”
季永川沉默不語。
白文等了幾天，湯煮好了，他剛要喝，又想起什么。
“我天生自帶天眼，但是一生從未用過，天眼能看穿這個世界，能尋找靈魂……”
季永川唰一下站起來，伸手揪住白文的領子，狠狠撞到石頭上。
他眼帶血氣的陰狠，“快，快點看看她在哪里？”
白文單手拿著湯，生怕撒了，也懶得跟季永川這個傻鬼計較。
他單手解開自己左眼的封印，眼睛的顏色是詭異的白色。
突然那白色變成一種詭異的藍色。
藍色慢慢轉濃，最終又恢復成白色。
白文皺眉，一臉不解，“她的靈魂，消失了，不在這里，世間鬼界，仙佛萬物，皆無她的蹤跡，你等不到她了，放棄吧。”
季永川的希望，就這樣轉為絕望。
他陰沉的眼眸在劇烈顫動著。
“我不信，我沒有吞噬她的靈魂，她不可能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