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已經盡力地將這個國家治理好,她怎么會不愿意見我。”
謝云廷說完,也嘲諷起來,“自作多情的是誰,當年明明她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還故意讓我誤會。”
陳景之無法反駁,因為當年他們確實沒有什么。
謝云廷躺回床上,臉色憔悴無比,眼神卻亮得可怕。
“我也想明白了,她一直都愛著我。可是她不能承認,我殺了她的父皇,她的兄弟,她的親人,將她逼到絕路。”
說到這里,謝云廷自嘲一笑。
“她怎么能愛我,愛上一個奪走她一切的仇人。”
所以她一直都抗拒,厭惡他。
陳景之見他這個樣子,惡聲惡氣說:“你真是不配她的愛。她寧愿死,都要你坐上皇位,因為當年你騎虎難下,她還在的話,你下面那些如狼似虎的下屬反不反。”
謝云廷氣息微弱起來,“她一直崇拜我,怎么就那么小看我。我這不是沒有當皇帝,也將她的國家治理得好好的。”
她走了。
他依舊是攝政王,一輩子都是她的攝政王。
皇位空懸著,只有一個白微的牌位放在龍椅上,沒有人敢坐上皇位。
他坐在龍椅旁邊的蛟椅上,假裝她還在。
陳景之端來茶水,悠閑坐在椅子上喝一口,“要不是我幫忙,你能那么輕易治理好,做夢吧。”
謝云廷是一手遮天,但是他手握世家的領導權,一開始不爭,是因為這個國家爛了。
他懶得爭,讓謝云廷砸了也好。
后來他要爭,謝云廷又能奈他何?
要不是她心心念念著謝云廷,陳景之就要跟他魚死網破了。
謝云廷冷哼,卻咳嗽起來。
陳景之:“快去死吧,拖拖拉拉的,她都走遠了。”
這病是救不回來了。
謝云廷笑起來,“我這就,這就去追。”
謝云廷死的時候,白雪紛飛,紅梅開了一皇宮。
紅梅林,是他用了好幾年種的。
他是這個朝代的傳奇,連中六元,逼宮成功,卻又不當皇帝。
守著去世的小皇帝,當了一輩子的攝政王。
后人嘖嘖稱奇,卻無人知道其中的波瀾曲折。
陳景之在謝云廷死的當晚,嘔出一大口心頭血。
他悲傷嘆息,“我晚幾年也沒有差別,反正都追不上你。”
幾年后,他過勞成疾,死的時候手里攥著一塊發黃的手帕。
是那年她給他擦汗用的,逃難的路上,一間小小的茅屋,她頭戴著山茶花。
柔柔叫了他一聲哥哥。
手里的帕子也因為突如其來的馬蹄聲,而松手落入他懷里。
她忘了拿回去,他就藏了一輩子。
也不知下輩子,是否能還給她。
葉雨軒趕到醫院的時候,突然腳步停滯起來。
他呼吸有些困難地站在走廊里,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心還揪著,冷汗一直往外冒。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他一次次心痛,那些從來在他人生里缺席的感情。
卻一點點出現。
他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對著這些出現的情緒,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突然走廊轉角傳來熟悉的聲音。
“電話在哪里,我打電話跟我爸爸報平安,順便讓他幫我解除跟那個喪門星的婚約。”
這聲音,輕輕軟軟的,如他夢里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