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君有一刻，大腦是空白的。
他手里的杯子握不住，摔落地成為碎片。
而白薇薇也撐不住身體，整個人往地上倒下去。
慕言君立刻沖到她旁邊，伸手將她攔住抱起來。
白薇薇想要說什么，一出口就是一大口血。
慕言君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驚慌到這種地步。
“薇薇？”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發現她脈象全亂了，幾乎是絕命的跡象。
白薇薇笑了笑，唇染了血，艷麗帶著凄涼。
“慕言君，你滿意了？”
慕言君抱著她，已經六神無主，他顫抖著聲音，“不要說話，不要說話……”
他立刻將自己身上幾乎不離身的一顆保心丸，硬是塞入她嘴里，逼著她咽下去。
然后轉頭對著外面的下屬焦急吩咐叫太醫。
白薇薇痛到無法忍受地伸手抓著他的衣服。
慕言君的手立刻抓住她的手指，慌而氣急地說：“你不管小皇帝了嗎？你死了，他也別想有好下場。”
白薇薇苦笑，眼淚也落下來。
“你會放過我們嗎？我們遲早都沒有好下場，只不過是早跟晚而已。”
慕言君伸手擦著她的嘴，她還在吐血。
血的顏色帶著黑。
一看就是劇毒攻心了。
保心丸只能保住一時的命，但是劇毒要是沒有解開，她也活不了。
慕言君唇都在顫著，“你不信我？我說了你活著，我就讓他順順利利坐好皇位。”
白薇薇已經開始恍惚，她低聲呢喃，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折磨我夠久了，我寧愿你一刀殺了我。也不愿……不愿活著日日承受這動心之苦。”
慕言君一時間無法理解她的話。
動心之苦……
動心……
猛然間，他終于回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
白薇薇抬眼，眼里都是濃烈的痛苦。
“我不能喜歡你。”
慕言君是什么人，一句話能分成好幾句聽的人。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喜歡。
一字之差，何止千里。
他心神俱動，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么？”
白薇薇像是沒有聽到，又像是聽到了，她絕望地低聲說：“我不能喜歡，殺我全家的仇人。
慕言君伸手擦她唇上的血的動作猛地頓住，他只覺得自己的心“怦”一下，眼眶濕熱起來。
白薇薇痛到精神恍惚起來，她邊哭邊重復，“我好難受，你折磨得我好難受。”
慕言君看她這個模樣，一時間竟然心疼得不知所措起來。
平時陰鷙殘忍的一個男人，心里最軟的地方都被挖出來了。
他忍不住抱著她，伸手不住撫著她的后背，顫著聲音哄她，“我不折磨你了，以后都不折磨你。”
“以后我不會強逼你，你不見我，我就消失。”
白薇薇眼神已經失去焦距，她傻愣愣地看著別處，突然輕聲說了句什么。
慕言君仔細一聽，卻聽到她說：
“怎么舍得，舍得不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