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君心頭猛震,他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猙獰黑暗的臉。
十年了,他在黑污的地獄里打滾了十年,哪怕爬上來了,他卻已經不是十年前的自己。
他跟白家的人,又有何不同。
都同樣丑陋不堪。
慕言君掐她的下頜,更用力了。
白薇薇連眉頭都沒有皺,眼神平靜得可怕地看著他,就好像輕易看穿了他所有骯臟的過往。
慕言君對這雙眼睛,說不出的厭惡。
太干凈了。
白家的人,不該這么干凈,特別是這個女人。
她將他害成如今這幅鬼樣子,而她自己,卻依舊清澄無比。
白薇薇暈乎起來,系統給的低保只能保證她不會死,也不會痛,但是別的虛弱癥狀卻無法屏蔽。
她努力睜開眼,虛弱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嘴角笑意不變。
“要殺你就快點殺,我沒空陪你嘮叨了,我爹娘還在等我呢。”
她的嗓音因為寒冷,清軟帶著沙啞,尾音上揚,竟然有幾絲撒嬌的意味。
就好像她面對的不是劊子手,而是她最親密的愛人。
也不是在索取死亡,而是想要個吻。
慕言君被她的聲音勾了一下,耳朵竟然有些癢,他想到剛才她觸碰到他那個地方。
她竟然絲毫不覺得不對勁。
也是,先帝那個樣子,也碰不了她。
所以她才一無所知嗎?
白薇薇聽到提醒聲,忍不住松一口氣,賭對了,這個男人喜歡干凈的女人。
白蓮花氣質剛好增加她的說服力。
所以她越是干凈堅強,他哪怕恨她,也不至于好感度降到負五十。
所謂白蓮花,不就是裝純嗎?
慕言君一手揪住她的長發,實在是看不得她這種不畏生死的樣子。
他剛要譏諷幾句,卻發現她已經軟軟趴著,臉跟冰雪一樣,毫無血色,已經暈厥過去。
慕言君松開了她的頭發,起身冷冷看著她。
突然轉身,看到旁邊伺候的人提著冰水,他走過去奪過那桶水,就往白薇薇身上澆。
白薇薇睫毛顫了顫,這次是徹底醒不過來了。
慕言君眼里帶著怒氣,嘴角卻笑著,“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他也曾經這么堅持過,可是堅持有什么用?到最后,他還不是成了這副鬼樣子。
她憑什么特殊?
慕言君陰狠地看著她,忽略自己內心那絲絲特殊的波動。
他轉身伸手,立刻有內侍過來扶著他,而底下的人就聽到慕言君的吩咐。
“來人,給我將太后娘娘請入西廠大牢。”
旁人一聽西廠大牢,忍不住齊齊一抖。
慕言君沒有回頭,聲音卻陰森起來,“別讓她死了。”
幾個小太監立刻瘋跑去找太醫,慕言君說不讓死的人,要真死了,他們也不用活了。
白薇薇覺得自己在火里冰里滾了一回,總算是活過來。
慕言君可真狠,要不是安全低保,她早就嗝屁了。
系統見到她醒來,也松一口氣,“我有些話都沒有跟你說,幸好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