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然的率直了當，讓陳清毓愣了一愣。她看著這個越發亭亭玉立的少女，“然然，這些年你的拼搏和努力，阿姨都看在心里。”
聰明，勤奮，漂亮，懂事。
“但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深深喜歡你的話，我們也很樂意你當我們的兒媳婦喲。”
陳清毓疲憊地笑了笑，“你出去吧，我和你叔叔商量一下他們兩個的事。”
突然知道這件事，真的疲憊。
何然然走出了書房，林皖南和陳清毓沉默了很久。
“老公，你怎么看？”
“看都不想看！”
林皖南氣得臉都漲紅了，他嫌惡地掠過那個記事本，“本來就是兩個大男人，還是兄弟，喜歡什么喜歡？凈是亂扯！”
陳清毓將記事本合上，喃喃自語，“怪不得亦行要留在本地讀大學，怪不得他不住校……”
林皖南稍微冷靜了一下，“你說深深他的態度呢？只要他倆還沒好上，什么都還有挽留的機會。”
下一秒他話鋒一轉，“不對！就算他倆搞上了，我也要把他們掰斷！”
生活到底有多苦，上了年紀才知道。
那條路太難走了。
就算是普通男女想要修成正果，路上也是妖魔鬼怪層出不窮。何況是同性戀呢？估摸著得千夫所指，抽筋拔骨，被生活狠狠碾壓幾個來回，才能勉強覓得一個好結局。
“應該不會！我前幾天還看著深深纏著一個小姑娘。而且他性子直來直去的，真有什么肯定藏不住。”
客廳里的液晶電視放著，一個一個的換，化妝品到電器，電器到藥品。
聽上去挺熱鬧的。
但氣氛依舊很冷。
林亦行坐在沙發上，林皖南和陳清毓坐在對面。
“深深剛給媽媽打電話，說他這兩天不回家，要在同學家里住。”
陳清毓看了一眼林亦行青紫受傷的臉，能推測出他們之間……或許就是因為感情暴露這件事產生了破裂。
林亦行聽見陳清毓這么說，麻木的心抽痛了一下，一如往常地沉默不語。
“這是媽媽前兩天去你房間里，不小心看到的。”
陳清毓將黑色封皮的記事本慢慢遞過去，“你要保存好，最好是不要再給別人知道。”
潛臺詞很明顯：收好那份感情，不要讓它暴露出來，影響到兩個人的未來。
“這日記本也舊了，能丟就丟吧。文具店里有很多，五花八門的，精美適用，你可以挑一個更合適的。”
林亦行看著那個日記本，緘默沉靜得如一座雕像。
“我和你爸爸在你們大學附近買了一棟小別墅，你住進去也方便。待會就可以收拾東西，去那邊住了試試看。”
“還有，這銀行卡里有五十萬。你用完啦，打電話給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再給你打過去。”
林亦行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張銀行卡，仿佛被凝固住了一樣，做不出一丁點的反應。
“亦行，你不小了，要懂事。”
林亦行依舊低垂著頭，長長的羽睫遮掩住了他的眼眸，只有那薄唇，似乎在微微顫抖。
半分鐘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伸手接過銀行卡。
他在抗拒，無聲的抗拒。
陳清毓把卡塞在他的手上，塞，是塞給他。
“小七，把卡拿好。”
小七，是他在孤兒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