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泱扭了扭脖子，渾身驟然一松，這種禁制破碎了的感覺，真舒服。
“憑什么，這到底憑什么？”安然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來。
憑什么？
楚泱道：“你問的是什么？”
“你是想問，憑什么你過的那種豬狗畜生都不如的日子？還是問，憑什么我能隨心所欲，無論是安家，還是你的父母丈夫，都只能仰仗著我，在那種時候，也不敢再對我頤指氣使？還是說，憑什么你的兒子，對你那般的嫌惡，到了我這里，卻乖巧聽話，懂事可愛？”
難得的，楚泱夸獎了一個孩子！
原本的白眼狼養成了那么粉雕玉琢的小包子，楚泱在心中暗暗的佩服她自己。
看樣子，在養包子這方面，她是很有天賦的！
楚泱又道：“怎么不繼續了？接下來，你不是要讓我嘗一嘗，你屢次三番的有機會投胎，卻被扼殺的經歷嗎？你不是想要讓我感受一下剛剛出生就被掐死的那種感覺嗎？”
楚泱上前一步，瞇起眼睛道：“這個你放心，沒出生下來的孩子我還沒有那本事改變，剛出生脆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我也一樣的改變不了解決！也就是說，那種死亡，我的確可以嘗試一遍，是無法拒絕的結果！”
“這樣你是否能滿意了？”
楚泱的話卻并沒有引起安然的多少情緒。
她又變回了之前小鬼的模樣，怔怔的站在那里，可憐巴巴的。
可惜楚泱并不會產生任何的同情憐憫！
“滿意又怎么樣？你終究不是我，你說的沒錯，我無法像你那樣，我不是你，做不到你那種程度！”她喃喃的說道：“我做不到反抗，也做不到為自己作主，連看人的本事都沒有，幾次得到投胎的機會，卻只高興有機會了，根本沒有去看過那所為的父母，會不會是第二個爹娘。”
楚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對這些感悟，她沒有多大的興趣去聽。
“我殺了人！”安然突然說道。
楚泱放下手，點頭道：“看得出來！”
安然笑道：“哪怕到死我都不敢反抗，死后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報復他們！”
“我殺了陳霞的幾任丈夫，殺了她腹中好幾個孩子！”安然平靜的將自己的罪孽都說了出來。
楚泱道：“那你該知道，陳霞的丈夫，和你沒有任何的關聯，無冤無仇！”
“我當然知道，只是那個時候被仇恨怨恨所吞噬了，我只記得我恨她，恨她沒有給我活下來的機會！也是幾輩子的恨交織在一起。”
安然笑了笑，攤開手，蒼白的掌心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
但是她卻總覺得她的手上沾滿了血。
干凈不了了！
她一輩子的懦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兩個孩子，也丟了命。
到頭來，她依舊沒有學會獨立起來。
反而怨恨了別人！
楚泱說的沒錯，她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可憐。
一切都只是她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
更何況，她最終害的也是那幾個無辜的人，將那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生生的扼殺在腹中。
她的累累罪孽，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