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大門“咣當”一聲被拉開,從里面走出一個形容枯槁的女子。
冷風穿透她單薄的衣裳。
七年牢獄,將她摧殘得骨瘦嶙峋,原本一張絕美容顏,如今蠟黃無光,似一朵枯死玫瑰,褪盡色澤,失了水分,成了干花。
烏云、細雨,寒風刺骨。
重獲自由,她反而不知該去哪,該見誰,該做些什么……
沒人來接她。
她活該。
漫無目的,不知走了多久,一輛警車在她身側停下。
她站定。
從警車上下來一名人民警察,向她行了個禮,她仰著頭,看了許久,才認出來。
“是,是許毅呀……”
“嫂子!上車說!”
她吃力地上了車,雙目無神,看著坐一旁的許毅道:“許毅,你轉業了?”
上次見到他,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記不清了,印象中,他是血狼特種大隊,最年輕的一名戰士,是,他最器重的一個。
他……
腦海里浮現起那個一身迷彩服,頭戴黑色貝雷帽,手拿一只擴音喇叭的魔鬼教官,不由得,一股鼻酸涌上,她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她居然還有眼淚,那眼淚,為陸北驍而流。
陸北驍……
她過世七年的丈夫。
“嫂子,我轉業兩三年了!”許毅說道,見她雙肩在顫抖,在哭泣。
“您別難過,既然出來了,以后好好活著,還年輕。陸隊給你留的房產、財產,您好好珍惜,大不了從頭再來!”許毅沉聲道。
七年前,陸北驍剛犧牲,她被檢察院批捕。
許毅的話,教她更加痛苦,她對不起那個人,她對不起他!
“嫂子,這是陸隊當年執行任務前,寫的遺言,一直留在特種大隊,這才有機會轉交給您。”許毅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遞給她。
她淚眼朦朧,看著那信封發呆。
“我們特種大隊有個習慣,每次執行任務前,都會寫一寫遺言,陸隊他是無往不勝的兵王,傲著呢,從來不寫,唯獨那次,他認真地寫了遺言……也就真成了遺言。”許毅的嗓音透著幾分沙啞,似說書的人在講一個傷感的故事。
她枯瘦的手,顫抖著接過那信封……
烈士陵園 她的目光鎖著墓碑上的照片,手指輕輕地撫摸那張刀刻般的剛毅臉龐,像是他就在眼前。
“你活著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你……我該死,不聽你的話,偏偏要信李韻、沈希川他們,被他們害得鋃鐺入獄……”她的聲音,顫抖得不行。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唇角邊,仿佛勾著若有似無的笑,在笑她蠢。
不過,愛她如命的陸北驍,怎會舍得嘲笑她……
也是剛剛,她才明白,他對自己的愛,有多深。
“我不值得……不值得你愛!陸北驍!你讓我……情何以堪?!如何……有臉活下去?!”她跪了下去,頭抵著那方小小的照片,雙臂抱著墓碑,哭著道。
他在遺言里說:葉喬,好好活下去!你喜歡的水鄉院子,我給你買下了,你若愿意,就去那住,不愿意就改成客棧租出去。下輩子遇見,你要對老子一見鐘情,懂么?!甭再瞎眼先愛上人渣了!下輩子,老子繼續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