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景象，他的神情有些滯住，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查得怎么樣了？”葉慕云抬眼，眼里有著一抹不容置辯的腥紅。
顧澤坐在了他的對面，緩緩開口：“他們是五年半前結的婚，在紐約注冊的。”
葉慕云的面部肌膚有些抖動，手指也握成拳，“那個孩子呢？”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問，那個孩子明顯才五歲的樣子，他的心里卻在渴望著那最不可能的可能。
顧澤輕輕地搖了搖頭：“藍亦舒的出身證明來看，才五周歲。”
果然……他早就應該想到！葉慕云合了合眼。
他為什么，還要從心里有著那樣的期待？
簡直是可笑，可憐！
葉慕云的手指捂著眼睛，聲音很輕：“顧澤，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此時，他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無法動彈。
顧澤心里是不放心的，但他又不能不遵守，于是點頭：“我就在外面的車上。”
他深知葉總對雪兒的感情……
從十歲，到三十歲，二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葉總的愛，在經過八年以后，早就變得扭曲和偏執。
顧澤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也沒有資格說什么，八年前的那些事情，他的妹妹顧媚也參與其中。
他靜靜地退出去，將空間留給葉慕云一個人。
葉慕云的身體靠在沙發上，手指一直放在眼睛上，良久，修長手指的骨縫處，緩緩有液體流下……
他沒有去管，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那一刻，他感覺到了心臟撕裂的聲音，像是布帛嘩地一聲，裂開了一道大口子。
很疼，很痛……他的俊顏變得扭曲，痛楚。
他蹲了身體，在地上瘋狂地找著，終于找著一張她的獨照。
她穿著厚實的毛衣，背著小包，仰著頭看著陽光。
她在淺笑，露出一點點的小虎牙，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是他，喜歡了那么多年的小雪兒，小心心。
是他的心臟，是他全部的生命……
他跪在地上，凝視著她，驀地，他將照片擠壓進自己的匈口，頭臚拼命地擠壓著，痛哭著……
這是一生中，他最最黑暗的日子。
這是他一生中，最狼狽的時刻。
可是，她不在。
她屬于了別人……
顧澤坐在外面的車上，忽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那聲音幾乎扯痛了他的心臟。
指尖的煙，顫抖了一下，想沖進去，但是又忍住了。
這一關，只能葉總自己闖過去，誰也幫不了。
他頭一次知道，男人在絕望時是什么樣子，與其說葉慕云是個事業上的野心家，不如說從他十歲起，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唐雪兒的小姑娘。
現在，他全部的信仰崩潰了，又將何去何從。
顧澤的面孔一片茫然，他想到了秦沐。
或許秦沐對周崇光，顧媚對周崇光，或者說是周崇光對雪兒，都沒有葉慕云對雪兒的十分之一執著。
過份的執著，只會傷了自己。
顧澤再次踏進主宅時，葉慕云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整齊中只見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