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四仰八叉地癱在地上，嘴上全是血，樣子十分磕磣。
他平時最注意外表，不管什么時候，都要擺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這時卻渾然不顧自己的形象，望著天上的朗朗夜空，笑得有眉沒眼。
這一千年來，第一次覺得天空如此美好。
瞇著眼，盯著頭頂最亮的一顆星，心說：“子曄，孤鸞，如果秦戩那小子，真的是他，我欠你的，也算還上一點了。”
想到這里，心里一陣酸楚。
孤鸞原本名孤鸞，字子曄，秦子曄。
可自從鳳兒母子身亡，他被封印，不但姓不要了，連字都不要了。
如今只有孤鸞，沒有秦子曄。
秦戩和晉鵬也早已經累得快要脫力，二人在九靈身邊，一左一右的躺下，一同望著頭頂的星空。
心里只有一個活頭，他們出來了，出活下來了。
三個人哪也沒去，就躺在這里，睡了一覺，直到天快亮了，秦戩才起身，拿過晉鵬的手機，給父親打去電話。
秦建安雖然有了安音捎來的消息，知道秦戩活著，略為安心，但是一日見不到，一日不能真放心。
每天都在想，秦戩的傷勢有沒有好轉，有沒有惡化，如果好轉了，好成什么樣子了，如果惡化了，那他又會怎么樣？
有沒有辦法醫治，如果不能……
即便是傷勢好了，能不能找到辦法出來，如果不能，是不是只能等到下次404開啟，404還會再開啟嗎？
雖然404三年開啟一次，幾乎是雷打不動的定律，但404畢竟是異界空間，哪能保證沒有其他狀況。
秦建安幾乎每天都在重復著各種念頭，每次想到不好的地方，心里就像壓了塊千斤的巨石。
自從知道秦戩出事以后，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擔心著，但當著妻子的面，卻不能表示，免得給原本就整天心神不寧的妻子增加更多的負面情緒。
這日，他像往常一樣，只迷迷糊糊的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醒了過來，然后又是漫長的失眠夜。
聽見妻子無聲的嘆息。
他知道妻子也同樣又是一個失眠夜。
平時，他不在妻子面前表露情緒，妻子又何不是強打精神，不在他的面前露出柔弱。
秦建安心如刀絞，卻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唯恐驚動了妻子，撕破二人之間強裝出來的淡定。
妻子這份偽裝出來的淡定一定被撕破，她可能真會撐不下去。
好不容易撐到天邊亮起一線光明。
秦建安平時都是五點就起來健身練武。
暮淑蘭放緩呼吸，裝作睡著。
秦建安等暮淑蘭裝好了，才裝作醒過來，在妻子額頭上輕輕地親了親，輕手輕腳的起身下床，進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門關上的瞬間，二人強裝的出偽裝同時卸去，心里均是濃濃的酸楚和憂慮。
秦建安和平時一樣打開水龍頭，用水聲掩去他的嘆息。
洗漱完，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臉的憔悴，用冷水洗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了，才拿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