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慕離開了醫院,他幫楊淑箏取回她訂做的旗袍,順路又買了些濱城的特產,尤其是那水果糖。
回到家他才發現晏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他家里喝茶,煞有介事地坐著,品著面前的各種茶葉,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
“晏伽,我過兩天回紐約。”
“哦,那我過兩天回蘭城唄。”
“嗯。”
“你手里這旗袍盒子是御香坊那家的吧?我聽說過。這家的旗袍制作工藝古老繁復,很多人喜歡來訂禮服和婚服,但一般人買不起,也訂不到。”
“我母親的。”
“我知道,打開看看?”
“我不動她的東西。”
“我猜是禮服吧,說不定說為了你結婚訂做的,我看的出來,她很想你結婚,越早越好那種。”
“跟你沒關系。”紀長慕懶得搭理他,把盒子和手里的禮袋都遞給了傭人。
“過幾天我要陪老頭子去一趟京城,去給老頭子撐場面,他說他請了幾個金融圈大佬吃飯。嘖,他也不怕我砸了他的場子。”
“該去的場子還是得去。”
“金融圈的……有頭有臉的大佬,你認得嗎?”
“你說說。”
“匯興銀行的穆總,海榮投行的沈董,王氏集團的小王總,喬氏集團的歐總……還有幾個我記不清了,這些大佬,我聽都沒聽過,帶我去不是浪費時間么。”一起 聽到喬氏集團,紀長慕眸色染了一層深意。
他自然知道是京城那個喬氏,不過這種飯局,喬氏肯賞臉已經很給面子,雖然是個副總。
“老頭子這么好面子的一個人在大佬們面前點頭哈腰賠笑臉,也挺可憐的,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活成他那樣。混了一輩子,也就混成這樣。”
“別任性,你沒有資本任性。”
“我知道我沒資本,我要是有資本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老紀,我以后要是淪落街頭了,你記得給口飯給我吃啊,別不理我。”
紀長慕睨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多言。
紀長慕中午也有飯局,他沒在家陪晏伽,讓司機開車離開。
中午喝了些酒,被濱城幾個老總哄著多喝了幾杯,這群人知道他在紐約聲名鵲起,想讓他來濱城做投資。
紀長慕根本不會在這個城市投資,懶懶敷衍了幾句,抽著煙,喝了幾杯酒。
喝多了,紀長慕眼底那墨染的顏色便更重,臉色也覆了一層霜般的寒冽,薄唇抿著,眸色濃烈,一言不發。
等酒局散了,他也喝得半醉,一個人坐在車上抽著煙,讓司機把車開到無人的郊外。
這個時節,花開得熱鬧,他心里頭卻不熱鬧,荒蕪的心口像是被強有力的枝蔓攀得又深又重,勒著,煙酒也解不了。
桃花開得正濃,紛繁錯亂,他滿眼里都是紅色。
不過這時節的櫻花大多謝了,只剩一些晚櫻還開著。
紀長慕穿了件白襯衫站在車門外,上面紐扣解了兩顆,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頸,但身上酒意濃烈,煙味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