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亭不見她,仙仙也不強求,更沒有拿他欠她的人情以此要挾。
只是該撩的人還是要撩。
她下朝以后換了一身黑袍,倚在禪房門口一派少年風流,讓人取了筆墨,信手一揮就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了一行字,再從禪房門縫中塞進去。
有些話不說出口,反而更讓人心生波瀾。
屋內,湛亭跪了一日,滴水未進,之前還用匕首傷了自己,所以唇色更加蒼白。他跪在佛像面前,十足誠心。
然而,當他眼角余光無意中看到從門縫塞進來的一張紙條。
一股力量便驅使著他過去,半彎著腰撿起它。
上面是‘少年’皇帝鐵畫銀鉤、龍飛鳳舞的字跡。
短短一行,只問:皇兄,你為何不出來?
仙仙倚在外面把玩著狼毫。
一門之隔,湛亭站在門內,淡淡的想:因為他有罪,要懺悔贖罪,身為方外之人該是心平如水,不應被‘少年’區區舉止就攪亂心湖。
他并未回仙仙只言片語,拿著那張紙條想了想,夾在經書里。
僧人回到佛像前,容色蒼白絕美,外表更加平靜的念經敲木魚。
仙仙卻知道湛亭看了那張紙條,因為,她剛才聽到木魚聲斷了幾下。
雖然他不理自己,但仙仙卻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她會這么一點,一點一點的敲開這個和尚的心房!
簡而言之:讓本宮,來狙擊你的心。
半響,又是一張紙條被塞進去。
湛亭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了,身為方外之人,不該為任何外物所動容。
可片刻之后,他嘆了口氣。
三年的修行,修行的還是不夠。
許是好奇心大過了懺悔之心,他終究是再次斷了木魚的聲響,緩緩走到禪房門口,彎腰撿起了紙條。
上面依舊是短短一行:皇兄,你用膳了嗎?
——沒有。
未來七日,他會不吃不喝,專心懺悔。
湛亭垂下眼睫,指尖捏著雪白的紙條,想告訴外面的‘少年’,不必這樣對自己白費心力。
世人皆知‘他’是暴君,對方這樣對待自己,不僅不會有任何好處,可能還會因此生一些香艷風流的八卦,讓整個宮廷更加暗潮涌動。
可他又有什么資格跟‘少年’說呢?
湛亭跪在地上,冰涼刺骨的地面讓他膝蓋有些鈍痛,但三年以來的心上之苦早已遠超過各種疼痛。
就在這時,湛亭聽到外面有人恭敬喚道:“陛下——太后娘娘請您過去用膳。”
他終于松了口氣,外面的人應該會走了吧?
結果,只聽到‘少年’皇帝音色冷酷道:“回太后一聲,朕在寺廟吃齋念經,最近幾日暫時不去慈寧宮了。”
湛亭的心又輕輕提了起來,不自覺的揣測外面人的想法。
只是,任何揣測都是無用的。
因為他又看到了從門縫外塞進來的紙條,這次,是兩張紙條。
而破戒的行為,一向只有0次和無數次。
湛亭不自覺走過去,看到第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皇兄,我喜歡你。
第二張紙條是:如果你討厭這份感情,那我就收斂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