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臥室。
他伸手推開門，月光下，一個小人趴在床上睡著了。
時值春夏夜，她只穿了一件薄睡衣，白色的長印著小奶牛，看起來很可愛。
她的臉蛋趴在白色枕頭里，一頭烏黑的發絲散在細膩的小肩上有些凌亂，一只腿壓在被子上露出半個身子。
還是不老實睡覺！
他站在門口默默地想著，隨后就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
就著小夜燈，他看到了她眼角下的淚痕，看起來像是哭過的樣子，忍不住伸手輕輕替她把眼角的淚擦掉。
她睡得沉，應該是很多天沒有好好睡過了。
唐念琛手指輕抬，卻沒有立即離開，他仍是留戀地撫著她溫熱的小臉。
瑩白，而可愛。
長長的睫毛下面，眼窩有些深，看起來就像是布娃娃一樣。
唐沐自小就長得特別地可愛，他抱著她長大了，從來沒有過不應該有的玉望，哪怕他２０多歲時抱著她。
她的第一次例假把他的床單都弄臟了，那時她很害怕，驚嚇著叫他哥哥說她流血了……他畢竟是２０出頭學過生理學了，他只是把懷里的小人摘了下來，面孔微紅地叫來了瑤瑤。
瑤瑤就像是老媽子一樣地和她講這些生理知識，還送了幾片可愛的衛生棉給她，后來每一次的衛生棉都是他為她買的，還有她發育時的內一衣，款式也是他挑的，她一切成長軌跡，都有他的參與。
而現在，就要終止了。
他不舍，聲音低低地：“唐沐，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的眼有些熱，忍住了輕輕地把她放正并蓋上被子。
起身離開，那張機票放在了她的枕邊。
他最后的溫柔，也是他最后的狠心。
他想，他還是不送了，他怕自己不忍心，怕自己后悔。
臥室門口，唐念琛帶上了門，仿佛是關上了他和唐沐最后一絲的聯系。
他心里是清楚的，這一次一別，可能他們再難有交集了，再見面或許他已經結婚生子，而唐沐只是妹妹了。
他的喉嚨滾動了兩下，還是狠了狠心離開了……
清早，陽光灑在白色的大床上，唐沐醒來。
仍是一個人冰冰冷冷地躺在床上，他還是沒有回來，他不會回來了。
唐沐輕輕地睜開眼，卻是見著床頭的那張機票。
她眨了下眼，坐起來拿起來看。
于是她就知道，是他回來了。
他最喜歡在她的枕邊放糖果了，而現在他放的是一張機票。
她握在手里，靜靜地看著，然后就走到落地窗前。
他早就走了，應該是夜里來的。
唐沐沒有哭，因為眼淚快要流干了……他要她離開，沒有問過她會不會習慣沒有他的生活，他說他要和章舒結婚，他沒有問她疼不疼，是他親造了一個舒服無比的空間給她，在她離不開時，他叫她出去，出去……
唐瑤進來，看見了她手里的機票，半響，才輕聲問：“我哥昨晚回來過了？”
其實她已經聽下人說過了，說是大少爺半夜來的，只十來分鐘就走了。
原來，是送機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