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飯這三個字，像是有魔咒一樣，讓莫小北有些覺得真實又不真實。
心情很是復雜。
他發動車子的同時說了一句：“不許臨陣逃脫。”
“我才沒有！”莫小北吐吐舌。
一旁的小丸子巴巴地看著他們，然后輕聲問：“我是不是可以叫媽媽了？”
章伯言輕笑：“可以。”
莫小北也有些激動，她覺得自己是白揀了一個娃，一轉眼就長么大，又好看又聰明。
賺了！
但是小丸子自言自語：“可是我還是覺得叫小北好一點。”
隨后她又嫌棄地看著自己的爸爸：“現在小北和你在一起，像是相差二十歲的父女。”
章總摸了摸下巴：“有嗎？”
他有些反思，他才35歲，小北也不過是比他小八歲而已，是他看起來太蒼老，還是小北太？
他從后視鏡里看看他家那只，心里暗暗嘆息。
是他不好，27歲了，他還把她穿得和17歲一樣。
章伯言帶著一大一小到了山水居，雖然什么也沒有說破，就和小北說的那樣，一切都不同了。
一切，都是失而復得，都是久別重逢。
福伯也過來了，準備了一桌子的菜，雖然他和章夫人沒有在一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他會躲，平時盡量就躲著一點兒。
在今天這樣的好日子里，福伯躲也躲不過去，干脆就不躲了。
章老爺子拉著福伯的手，意味深長地開口：“都是自家人，坐下一起吃吧！”
福伯的面色有些為難，偷偷地看了一眼章夫人。
章夫人沒有太多的表情，他這才心顫顫地坐下。
章老爺子滿意地摸摸胡子：“這好不容易一家齊全了，桂嫂，把我珍藏的女兒紅拿出來，都得喝上一杯添點兒喜氣。”
莫小北弱弱地說：“章伯言他腿疼的。”
“死不了。”章老爺子簡單又粗暴：“放心好了。”
今兒個高興，桂嫂端上了用青玉瓶裝的一罐子好酒，端上來時笑著說：“這個老爺子藏了好幾十年了，還是夫人結婚當時埋的。”
說著這個，章夫人的神情微動，畢竟章萬山也是她深愛很多年的丈夫。
福伯這老東西幾乎坐不住，挪了挪腿。
這一切，都看在章老爺子的眼里，笑了一下，“這話有啥好說的，多少年的事情了，再說素珍現在和張先生處得不錯。”
桂嫂可不樂意了：“老爺子你就想把夫人推到外面！”
章老爺子兩眼一瞪：“這是什么話？”
桂嫂不敢再吱聲了，這時章夫人柔柔地開口：“我對張先生的印象挺好的。”
她看向了章老爺子，又看看章伯言：“他有意年底訂婚，不知道爸的意思？”
章老爺子胡子一翹，“這個你看著辦，不過不管怎么樣爸都是支持你的，當嫁女兒，有些事情你不要擔心，爸給你撐著。”
章夫人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么了。
章老爺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怎么不讓他過來吃飯？”
“哦，他在香港出差。”章夫人輕言淺笑，容光煥發，和之前完全不同。
莫小北巴巴兒地看著，真心覺得比自己還要光彩照人啊……她偷偷地看看章伯言想看看他的反應。
他媽媽都要嫁人了，他都沒有一點感覺嗎？
但是章伯言就是不動如山，唯一看起來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的反而是福伯，好像那個兒媳婦要和野男人跑了的人，是他一樣。
小北失去了記憶，自然也忘了章夫人和福伯的那一段奸睛，她看了半天挨過去小聲地對著章伯言開口：“福伯和你媽媽，有戲！”
他的回答是挾了一塊五花肉放在她的碗里，“眼力勁不錯。”
莫小北睜大眼睛，雖然說懷疑，但是章伯言竟然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這個事比她和章伯言的奸睛還要玄幻！
但畢竟是長輩的事情，她不敢多嘴，只敢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章伯言就不時給她挾五花肉，莫小北忙著看戲是真的吃了不少，等發現時已經晚了。
那邊，看破風起云涌的章老爺子讓人拿了幾個杯子，一一地倒上：“今晚除了我這個老東西和小丸子，大家都喝一杯。”
桂嫂在一旁勸：“這么好的酒，老爺子也飲一杯吧，沾沾喜氣。”
章老爺子哼哼：“我要什么喜氣？”
桂嫂悶到一旁，不吱聲了。
福伯本來不喝的，但是在章阿財的勸解下，喝了酒。
章夫人的眉眼有些板動，但還是喝下了。
莫小北那杯，是章伯言代喝的……老爺子看著，為小北抹了一把冷汗。
酒喝完，繼續吃吃喝喝，也是齊齊整整的。
章伯言和小北還是要回章園的，帶了小丸子離開，他喝了酒，老趙特意過來接人，倒是留下喝得像是醉貓一樣的大阿福。
章伯言臨走時，眉眼有些春晴，他其實大致知道那酒里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