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你會后悔。”章伯言的語氣平靜極了。
章仲羽又沉默了好久,才輕聲開口:‘好,我去。’
章伯言好看的薄唇緊抿,隨后便掛了電話,身子也一下子就靠后身后的座椅。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開車回章園。
一大早他就讓福伯去接自己的母親、小丸子,甚至是章老爺子了,一起在章園吃個飯。
章家只有小丸子是天真無憂無慮的,只奇怪媽媽不在家,而老爺子和章夫人心里卻是有了不好的預感。
可能是人老了,往往對那種不詳的預感不敢去應證,所以一頓飯吃下來,他們并沒有問太多,只覺得章伯言雖然如同平日一般,但言行中有著太多刻意要交待的痕跡。
飯手,章老爺子叫章伯言下了一般棋,別的沒有說什么,章夫人更是照顧小丸子,不多嘴。
到了下午兩點左右,章伯言抱過小丸子親了親,“爸爸走了。”
小丸子摟著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一下:“爸爸再見。”
章伯言摟緊她,心里滿滿都是不舍。
他的眼里有著一抹淡淡的濕潤,章夫人瞧見了,暗自感嘆。
兒子是她生的,他有個風吹草動的她怎么能感覺不到,母子連心,但是她已經學會了尊重他。
伯言是大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怎么決定她都是要尊重的。
所以當章伯言將小丸子交還給她時,她只是含淚:“伯言!”
她放下了小丸子,雙手為他整理了一下領口:“媽永遠都站在你身后,想做什么都去做,這一生不留下遺憾才好。”
章伯言靜靜地看了自己的母親,抱了抱她,“謝謝媽。”
這一天一個晚上,他說了太多的感謝。
他謝謝他們的寬容,謝謝他們在以后或許沒有他的日子里,會繼續地愛小北。
但再多的感謝,他仍得離開,走向不知的未來。
山水居今天特別地清凈,大約是下人都會章伯言遣走的原因,所以就是一只鳥飛走的聲音,也是格外地清晰。
章伯言緩緩將車停在了停車坪上,打開車門下車之際就見著了章仲羽。
她站在一棵樹下,仰著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哥,這棵樹是我們小時候種下的,還記得嗎?”
章伯言的身子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記得!我記得那時你還小,才這么高。”
他比劃了一下,神情間浮著一絲十分淡卻是溫和的笑意,然后側頭看著她。
章仲羽的眼里,有著一絲的迷戀,聲音也輕柔了很多,“哥,你還記得?”
“嗯,記得。”章伯言淡笑了一下:“那時的你很可愛,小小的一只。”
以前他對章仲羽沒有什么印象,現在說可愛是因為她身上流著和他一半相似的骨血,說到底他是希望她回頭的。
她回頭,他得到救贖,所有人都安好。
可是他這樣的苦心,章仲羽未必明白,她輕輕地抿了唇,“哥,你真的覺得我可愛嗎,那你為什么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