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言淺笑，“小北她不承認，口是心非這一點她倒是有些像您。”
章夫人的內心：她又被兒子套路了！
不過，這小兩口是約好的？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最后又說到了章伯言生日的事情，章夫人思索了一下開口：“也不要太熱鬧了，就自己家里人和唐家那邊的人敲定一下。外面不怎么親的親戚也不要請，省得人太多小北也累。”
章伯言含笑和自己的母親確定了一下名單，最后確定只有兩桌人。
說是生日，其實算是文定。
章夫人掛了電話，心里百感交集。
之前那些晦暗的過往卻是如同絲縷一般，一根一根地抽出體外。
她全身，都輕松了起來。
起了身，沒有柱拐杖走路，一步兩步，覺得自己的腳也沒有拐得那么厲害。
周六那天再穿個長裙，應該就更不明顯了。
章夫人走著走著，就低聲地嘆了口氣，走下樓站在一間屋子面前。
長久地站著，面色有些凝重，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屋子里幽暗，冷清而寂寞。
她緩緩走到牌位面前，慢慢地打火，給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分別點上香。
青煙裊裊，隔著陰陽。
章夫人看著丈夫的牌位，低聲開口：“萬山，我來了。”
她的聲音溫柔嫻淑，就像是當初他們還是夫妻時的樣子：“萬山，許久不見了，你在那里還好嗎？”
她雙手合十，看著丈夫的照片：“你有沒有將我們的女兒照顧好？”
說著說著，章夫人閉目傷感。
女兒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萬山已死，好歹留了全的，但是她的小女兒卻是……
那慘狀讓她不愿意去想，因為想多了會發瘋。
章夫人長長地抽了口氣，擠出一抹笑：“萬山，我今天來不是和你算賬的，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她的語氣平和，卻略帶傷感：“伯言要結婚了，娶的是唐寧的女兒。萬山你開不開心？”
章夫人的聲音輕輕緩緩的，“我知道你喜歡唐寧，我也曾經很恨她，也恨你……但現在我知道小北不是你的孩子，冷靜下來以后，我竟然恨不起來了。”
“萬山，這一切都過去了，我也要放下了。”章夫人的眼淚落下，“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如果看見唐寧幫我對她說聲對不住了。”
說完，她又親自上了一柱香：“這是給唐寧的，算是我對她的愧疚。”
以后，她會對小北好，對小丸子好來補償。
唐寧，你也安息。
青煙繼續，只是地下的人未必能聽得到了。
章夫人走出來時，夜色更顯深沉，她輕輕地嘆了一聲回房。
而拐角處，章仲羽站著面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陰暗，她喃喃地說：“媽，你竟然放下了……可是我怎么辦？”
她跟著章夫人上樓，站在臥室門口，章夫人正從柜子里取出一些衣服，抬眼看見章仲羽，怔了一下說：“仲羽你過來。”
章仲羽慢慢走過去。
章夫人淡聲說：“周六你哥哥和小北就要正式訂婚，到時你也打扮得體面一些，這畢竟是你哥的大日子。”
章仲羽點頭。
章夫人又繼續說：“今天你也看到了，小北和你哥很恩愛，媽也打算放下一切重新開始，以后或許不會一直呆在這里。”
“那媽你要去哪？”章仲羽急聲問。
章夫人淡笑：“到處去看看吧，仲羽過去媽對你也嚴厲了些，以后媽不會了。”
“媽。”章仲羽一下子撲進章夫人的懷里，臉埋著輕聲說：“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章夫人溫和地撫莫她的頭發：“傻瓜，你還有書要念的。”
她略微推開她，輕而鄭重地說：“只一件就是，不要介入伯言和小北之間，不要玩火明白嗎？否則媽不會饒了你。”
章仲羽呆呆的，片刻勉強一笑：“媽我知道了。”
章夫人的臉色這才好些，“我信你不會糊涂的。好了不早了，早點去睡。”
章仲羽嗯了一聲走出去。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媽還是偏向哥，還是向著莫小北……
媽，本來我不想對你出手，我怕您受傷，但是我現在已經受傷了。
章家，章家的一切，還有哥哥，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我和你身邊養的小貓小狗沒有區別。
她跑回臥室反鎖上門，從枕下找出那把手術刀。
寒光閃過她的眼。
只要，只要將這個放在媽媽身上就可以了……
媽，我不相對付你，但是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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