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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烽看了她一眼,又想了想,然后說道:“她是一直跟在葉諍身邊的,書信上沒有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等見到她,應該就一切都清楚了。”
南煙輕輕的點了點頭。
祝烽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她好像在想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但祝烽也沒有多說。
只停了一下,又說道:“還有一個人,朕也要帶著。先跟你說一聲。”
南煙抬眼看向他,輕聲說道:“皇上要帶什么人,自然安排就是了,跟妾有什么好說的呢。”
祝烽道:“黎不傷。”
“朕要帶著他。”
聽到這個,南煙的臉色微微一凝。
這些日子祝烽一直沒有再調用過黎不傷,前朝后宮都知道怎么回事,原以為,他會一直冷落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卻沒想到,這一次又要帶著他。
南煙遲疑了一下,說道:“為什么要帶著他?”
祝烽道:“你不想朕帶他?”
“也,不是。”
“嗯?”
“只是覺得,之前那件事,朝野上下對他已經有很多非議了,這一次帶上他,會不會讓大家都擔心。”
祝烽看了她一眼:“你不信他嗎?”
南煙道:“若妾不信他,之前地仙會的亂民闖入宮中作亂的時候,妾也就不會調他來永和宮了。”
祝烽點了點頭。
道:“既然如此,那便無妨。朕會下旨,讓他也隨行伴駕的。”
南煙遲疑了一下,看了看祝烽。
對上她這樣遲疑的眼神,祝烽道:“怎么了?”
南煙猶豫了許久,還是輕聲問道:“皇上……真的,要帶他?萬一,妾是說,萬一——”
祝烽道:“怎么,連你都有在關鍵時刻啟用非常之人的膽魄和氣度,卻認為,朕沒有?”
“不,妾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妾,妾只是擔心,擔心皇上——”
說著,南煙又看向祝烽的胸口,那一處舊傷,不僅傷在祝烽的身上,更傷在她的心里,如今祝烽時不時的隱隱作痛,她的心里,也同樣會被牽扯出那樣的痛。
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點……
甚至,當時若老天只一點忽略過他們,她就失去他了。
這樣的可能,她不愿去想,更不愿再經歷一次。
看著南煙的目光,祝烽似乎也明白了她一直遲疑的原因,輕嘆了一聲,伸手將她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胸口,說道:“好了。”
“朕都已經痊愈了,你還沒有‘痊愈’嗎?”
南煙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這時,外面傳來了若水的聲音:“娘娘……”
每次南煙到御書房來,都會帶著她,但奴婢是不能隨便進入御書房的,所以她都是安安靜靜的在外面候著,以前從來沒有提前打擾過他們。
南煙微微蹙眉,立刻問道:“什么事?”
若水道:“聽福來了。”
“哦?”
南煙想了想,將手抽回來,對著祝烽行了個禮,轉身走到門口,推開門,聽了聽福說的幾句話,點點頭讓他們先候著,便轉身走回到御書房里。
祝烽道:“什么事?”
南煙道:“那個人來找妾,妾先回去了。”
聞言,祝烽微微跳了一下眉毛。
他原本還想多跟南煙待一會兒,但聽到這個,便也不多留她,只說道:“交給你去辦吧。”
南煙點點頭,對著他又行了個禮,然后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出了御書房,領著若水和聽福一路走回了永和宮,剛走進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雖然也是許久未見,但南煙還是很清楚的記得這個人的身形,卻沒想到,和記憶中差別那么大。
她站在那里,后背微微佝僂,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許多。
聽福道:“貴妃娘娘到。”
一聽到這個聲音,那人急忙回過頭來,不是別人,正是在冷宮服侍的蘇嬤嬤。
她不僅身形佝僂,臉上也添了不少的皺紋,南煙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冷宮,雖然是在冷宮,可她整個人看起來又精神,又妥帖,比尋常人住在瓊樓玉宇當中還更自在幾分。
但現在,這種自在,顯然已經蕩然無存。
秦若瀾的死,給她的打擊很大。
甚至,連看到貴妃,俯身跪拜的時候,動作都顯得很緩慢僵硬,幾乎要摔倒。
“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皺了一下眉頭,還是對若水使了個眼色,若水立刻上前扶起了她。
南煙走到座椅前坐下,然后說道:“嬤嬤不必多禮了,你與本宮,也算是舊相識。”
那蘇嬤嬤被若水扶著站起身來,搖晃了一下,才低著頭站穩。
然后苦笑道:“說是舊相識,但禮不可廢。”
“貴妃娘娘,如今已是后宮眾妃之首,跟當年,已不可同日而語。”
南煙看了她一眼。
這話,也對,也不對。
自己跟她相識的時候,就已經是貴妃的身份,這么多年來,自己不升不降,仍舊是貴妃,沒有什么“不可同日而語”的說法。
當然,如果一定要說,也不是沒有。
當年的后宮,還有皇后,還有寧妃,甚至還有吳菀他們,自己雖然得寵,但沒有到寵冠六宮的地步。
可現在……
若沒有自己首肯,尋常的妃嬪,甚至不敢往皇帝身邊湊一步。
這樣一個“眾妃之首”,雖說還是妃子,但跟皇后,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更何況,自己還掌管著鳳印,太子也算是自己推上去的。
蘇嬤嬤這么說,倒也不算錯。
南煙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閑話休提。”
蘇嬤嬤苦笑了一聲。
說道:“是。”
南煙對著聽福使了個眼色,聽福立刻給蘇嬤嬤搬了把椅子過來,蘇嬤嬤還要讓,只說“不敢”,南煙平靜的說道:“你年紀也大了,就別站著,你服侍過秦貴妃,也算是長輩身邊的人,坐吧。”
聽見她這么說,蘇嬤嬤便也不再推辭,大概也是因為她這個年紀,再要久站,的確有些吃不消。
謝了恩,告了罪,便坐在了椅子的一角。
南煙道:“今天你過來見本宮,是已經想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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